天蒙蒙亮,曉風在唐若風的懷里睜開惺忪睡眼。抬起頭,伴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她看見的就是他的睡顏。
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只見他閉著的眼睛突然有了笑意。
“醒了?”
“嗯呢。”
曉風害羞得將懸在半空的手收了回來,從他懷中直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的身體在自己的控制內后傾,可她余光所及還是瞥見一只被自己壓得發麻的手悄悄護在身后。
這種被在乎被保護的感覺,讓她沉醉,讓她貪戀,讓她可以偶爾不用那么要強,偶爾不用那么累。
唐若風的眼睛見到了初升的太陽,明亮卻不刺眼的光驅散了他徹夜未眠的困倦:“睡得還好嗎?”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這一夜,特別踏實。”
曉風說的是實話,盡管沒有高床軟枕,但這是她三年來睡得最最最安穩的一覺。她的元氣完全恢復,整個人容光煥發,格外精神。
他們落回到風天揚夫婦的碑前與他們道別,準備下山的時候,竟然看見風嘯背著一大袋東西從陡峭的后山爬了上來。
“嘯伯?”
唐若風趕緊去接,一手拿著他的東西,一手扶著他踉蹌的身體。曉風跟在另一旁,攙著他在一塊平坦的石塊上坐下歇息。
而當風嘯的呼吸稍稍平緩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對不起大小姐,沒經你的允許就闖進你的后山來了。”
就算物是人非,他始終不曾忘記曉風定下的規矩。
“嘯伯,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都忘了吧。”曉風蹲在他的面前,得以讓他終于能夠完完整整看清自己的模樣,“碎星谷名存實亡,從今往后,您就別再叫我大小姐了。”
風嘯連連應允,展開雙手想抱一抱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可就在這一刻,他發現她的手臂空空蕩蕩。
“這是怎么回事?”他抓起曉風右邊衣袖,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的手呢?是誰傷了你?到底是誰!誰能有這個本事把你傷成這樣!”
曉風試圖去安慰他,但是伸出去的手很快便縮了回來:“沒事的嘯伯,一場意外而已。”
風嘯心疼得不行,一想到被碎星谷所有人捧在心尖尖疼愛的掌上明珠落得今日這般田地,他不禁老淚縱橫:“可憐的孩子,苦了你了!”
“嘯伯,您別這樣,我挺好的,真的。”她把唐若風拉到身邊,給風嘯介紹他的新身份,“您看,我這不是還有若風照顧我嘛。”
“多謝唐公子替我們照顧這孩子。”
“嘯伯,以后呢不用叫唐公子那么見外。您是我的長輩,若風是我的相公,您叫他的名字就成。”
“你們成親了?”聞此,風嘯倒是非常高興,“好,好,好。有唐家在背后,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唐家。
曉風和唐若風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得含笑,誰都沒有說穿背后的真相。
江湖紛擾,血海深仇,人心詭譎,陰謀詭計……
他們都覺得這些東西由自己承擔足矣,是時候還給老人家一個安穩祥和的晚年。
“嘯伯,別光說我,這么多年您是怎么過的?當年發生了什么,是什么人能夠將您重傷至此啊?”
曉風清楚的記得,三年前的風嘯英姿颯爽,武功高強,在江湖上也是可以排的上號的存在。然而,再見面,他武功半失,容貌半毀,頸部重傷,一下子老了不止二十歲。
這其中的經歷絕不比自己好,甚至可能更苦。
風嘯遲緩的思緒被一點點帶回三年前:“當初柳昭華父子匆匆請辭,我見他神色有異,于是就跟了過去……”
三年前,碎星谷山腳下。
風嘯尾隨柳昭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