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婷在自己的房間潛心鉆研解毒之法,歸雨樓掌柜空缺的位置就成了曉風(fēng)想事情的地方。
一根支筆一張紙,記完賬之后的寫寫畫畫,梳理著所見所聞的條條框框,嘗試勾連起一些被忽略的因果。
唐若風(fēng)看她畫得認真,有模有樣的似乎頗有收獲,于是揣著好奇靠近柜臺瞧上一眼,結(jié)果差點笑出聲。
“清兒,你這鬼畫符是想貼在哪兒驅(qū)邪呢?”
一張紙滿滿當(dāng)當(dāng),條條框框把不同的人連接起來,還有朱批標(biāo)注,可是線條交錯疊加得過多,加上她龍飛鳳舞般的字跡,呈現(xiàn)出來的效果別說條理就連她寫的是誰的名字都快看不出來了。
“又笑話我。”曉風(fēng)想得頭都大了,整個人懨懨的,“不僅沒有頭緒,還越整理越混亂,總有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唐若風(fēng)把她手里的筆摘下來,對照她寫過的內(nèi)容重新整理謄抄。
清秀工整的小篆對上狂野潦草的行書,倒是像極了他們的性格。
“咳咳,若風(fēng)啊,還是你比較適合當(dāng)掌柜的,這地方留給你了!”
曉風(fēng)繞了出來幫襯著其他人在大堂忙里忙外,將自己方才的一攤子無一遺漏轉(zhuǎn)給了唐若風(fēng)。
臨近傍晚,樓里走進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一出現(xiàn)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這人一身異域打扮,身上散發(fā)出陣陣奇香,白皙的手臂和圓潤的腰肢裸露在外,腳踝處的鈴鐺隨腳步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如果是單純的西域來客倒也沒什么稀奇的,但是這個人怪就怪在他的長相,似男似女,半男半女,非男非女。一張陰陽臉,半面極盡柔媚,勝過無數(shù)嬌艷美人;半面極盡硬朗,甚至略顯窮兇極惡。上半身玉骨冰肌,裊裊婷婷,下半身結(jié)實魁梧,步步驚雷。
這人往大堂正中一坐,周圍的人頓時都提高了警惕。
“小二!”一聲呼喚如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zhuǎn)柔和。
“拿酒來!”又一聲招呼聲若洪鐘,渾厚高亢,恨不能讓整個鎮(zhèn)子的人都能聽見。
歸雨樓的伙計和姑娘被他的陣仗嚇得躲到角落里不敢出聲,哪里還有人敢去招呼他。
除了曉風(fēng)。
“今天樓里只備了燒刀子,不知客官喝不喝得慣?”她斟滿整整一碗酒擺到那人面前,然后耐心詢問,“客官可還需要點下酒菜?”
她的語氣平和,與尋常無異,沒有畏懼,沒有慌張,更沒有鄙棄的意味,就好像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客人。
這人聽到她的話先是一愣,抬頭剛好迎上她溫柔的目光。他在曉風(fēng)的眼神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這是第一次被如此正常的看待,以至于他一時恍神,忘記了回應(yīng)。
曉風(fēng)見他久久不應(yīng),以為是他聽不懂自己的話,于是便用上磕磕絆絆的西域方言重新問道:“客官需要點什么?樓里的招牌菜味道不錯,一般初到中原的客人都會點來嘗嘗。”
這人更加詫異,三言兩語的工夫就對曉風(fēng)青眼有加。
“你看著安排。”他說的是中原的語言,很標(biāo)準(zhǔn)。
曉風(fēng)也隨之切換回熟悉的言語,幫他點了四道最受歡迎的菜。她示意店里的伙計和姑娘先去招待其他的客人,這桌的特別來賓有她就夠了。
“客官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這人從懷里掏出一個繡工精湛的錦袋拍在桌上:“拿著吧。”
曉風(fēng)沒有拿,她只看那袋子的分量和手工就知道里面東西的價值遠遠超過這頓飯:“客官,要不了這么多。”
“給我準(zhǔn)備間上好的客房,保證前后左右都不會有人來打擾。找兩個丫頭來伺候我,再去買幾身中原的衣服來。剩下的,是給你的賞錢,你盡管收下。”
曉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