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封閉的空間內,四臺低音炮吞吐著節奏感爆棚的重金屬搖滾樂,五顏六色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明滅,人群影影綽綽晃動的猶如鬼影,跟著音樂地節奏瘋狂地甩頭伸頸,服飾少的可憐的舞女在聚光燈下扭動著纖細的腰肢,皮膚緊致的大腿內晶瑩一片,不知是汗還是水,隨著身體的扭動反射出點點燈光。
光影變幻,每一次驟亮到驟暗的改變,都映照出一幅奇詭的畫面,趴在地上吮吸女人腳趾的猥瑣男人,精神恍惚在身上割出一道道傷口的濃妝艷女,瘋狂撕咬身邊的女伴在脖頸上留下觸目驚心齒痕的壯漢,明滅交錯,在光學效果的作用下,血腥迷幻的畫面仿佛定格在眼前。
音樂聲,嘶吼聲,尖叫聲,喘嘻聲,口哨聲,呼喊聲,千百個聲音渾然一體,香水味,香煙味,酒精味,藥品味,鮮血味,還有某種神奇的腥味,千百種味道難分彼此,聲音和氣味融合糾纏,奏響一曲黑暗墮洛的旋律。
置身黃區的骸骨風暴酒吧,顧名思義,這里恍若黑暗與死亡中的天堂。
群魔亂舞的酒吧一角,一盞常亮的孤燈,一張銹跡斑斑的金屬吧臺,渾身裹在黑布袍里的酒保機械的擦拭著酒杯,稀稀拉拉的幾個酒客或聚或散坐在長長的吧臺邊,抽煙,喝酒,打牌,互毆,相比幾米外的混亂與喧囂,這里簡直如同暴風雨中唯一寧靜的避風港。
“咚咚咚咚”,低音炮的威力仍舊在繼續,吧臺外黑暗卻像是突然被分開了一般,三個人撕開黑暗,跟著音樂的節奏走了出來,仿佛為單調的黑暗染上了一抹亮眼的色彩。
綠色的緊身背心和迷彩短褲,紅色的短發如同一團火焰,深深地傷疤從眼角直達嘴邊,四肢小麥色的皮膚下,隆起的肌肉仿佛帶著爆炸般的力量。
黑色的長發,紅色的長裙,黑色的高跟鞋咔噠作響,巨大的琴匣,小巧的陽傘,精致的面容淡漠冰冷,翹起的嘴角邊永遠帶著幾分譏誚與嘲弄,不知是在嘲弄自己的執著,還是在嘲弄這個愚蠢的世界。
黑發黑衣黑褲黑鞋,文靜俊秀的臉上總帶著靦腆內斂的笑容,黑色的瞳孔晶瑩透亮,里面閃動的卻是嗜血與陰鶩,仿佛樹枝上等待獵物咽下最后一口氣的食腐烏鴉。
雌豹當先,烏鴉和玫瑰并肩跟隨,三人踩著鼓點慢步走到吧臺前,隨意看了看周圍的酒客,也沒理會誰,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砰砰”,還沒完全落座,雌豹的拳頭已經砸在吧臺上,厚厚的鐵板被敲得直晃,“半死不活的,三杯血腥天使,再來一瓶炎魔之血,另外無骨那娘們今天什么時候來,上回約好了和老娘滾床單,結果讓巴利特那群xx養的攪了,今天她別想跑,老娘要讓她明天起不來床。”
聽到雌豹的聲音,始終低著頭的酒保終于抬起了頭。
不能怪雌豹這么叫他,因為他真是半死不活的。
右半邊看起來,就是個正常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普普通通的外貌,屬于扔進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類型,就算面對面見過十次,第十一次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他。
但如果連左半邊一起,就絕不會認不出來了。
因為他左半邊就是一具干尸。
沒有肌肉,黑灰色的干癟皮膚勉強包裹著骨頭,從脫水的皮膚裂口處,甚至可以看到黃褐色的骨頭,黑洞洞的眼眶里,就剩下了癟癟的一團實心硬球,身體一晃動,連在體內的癟眼珠也跟著在眼眶里晃來晃去,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簡直比廢土世界的尸鬼更符合干尸的特點。
半死半生,也不知他是如何拖著如此詭異的身體活到現在的。
“無骨老大接了個活,出任務去了。”雖然左邊身體和臉一樣猶如干尸,但左手的動作卻并不比右手遲鈍多少,酒保用足以留下殘影的速度飛快的晃動著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