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簡弘穹廬。
藍亓兒被侍衛押進來,只見她雙手雙腳都被鐵鏈綁起,帳簾一被掀開,卻發現穹廬中有一人慵然做于椅上。聽到有聲音,那兩扇緊閉的眼眸睜開,綠眸流光閃爍,唇角緊緊的呡在一起。
藍亓兒被粗*暴的按跪在地。
藍亓兒肩胛吃痛,狠狠的瞪了一眼旁邊的侍衛。
阿史那簡弘示意侍衛先出去,侍衛一出去,整個穹廬內只剩下阿史那簡弘和藍亓兒,氣氛瞬時變得緊張起來。
藍亓兒現在落在他的手上,倒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直視著阿史那簡弘,冷聲道:“要殺便殺!”
他低笑,唇角,勾起性感的紋路,然而,那抹笑容很快斂去,他行至藍亓兒的身邊,與她平視,那聲音冷冽的仿佛來自魔域:“殺你?”
他的眸光落在藍亓兒的頸畔,手,綰起藍亓兒的一縷碎發,指尖劃過藍亓兒耳后的肌膚,然后劃過臉頰,扼住藍亓兒的下巴,綠眸中透出寒光冷冽,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聽說,你是宇文遲夜的王妃?叫藍亓兒?!?
藍亓兒扭頭甩掉阿史那簡弘的手,冷聲說道:“是又怎么樣?有本事你殺了我。”
阿史那簡弘一愕,隨即大怒,長臂一伸,就將藍亓兒抓至身前,他的臉向藍亓兒逼近,近到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寒光,他咬牙切齒怒道:“別以為我不敢?!”
藍亓兒輕笑一聲:“你倒是敢呀?!?
下巴吃痛,藍亓兒不顧,湊近阿史那簡弘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突厥雖然擁兵十萬,近年來也強盛不少,北周北齊不放在眼里,可宇文遲夜你未必敢得罪。”
“你是說,宇文遲夜會為你跟我突厥開戰?”
“不,”藍亓兒道:“我從不認為他會為我做什么,不過,現下時勢,北周,北齊,突厥三足鼎立,北周日益強盛,不弱突厥,而觀北齊,自高歡后,高洋昏惑無能,君王不作,臣下不輔,唯斛侓金可頂門戶,國事日益衰弱,必有滅國之日,必被北周取而代之,他時,鄴城,洛陽盡歸北周,屆時,北周北下便可直取突厥,到時候借口都不用找了?!?
阿史那簡弘道:“你憑什么認為北周必取北齊,你別忘了,如今,國內不整的是你們北周,前幾日,你們的大司馬宇文護令宇文泰的第一個兒子宇文毓取第二個兒子宇文覺而代之,如此君不君,臣不臣,還妄想取北齊?”
藍亓兒眉毛皺了起來。
北魏末年,高歡當政,首都在洛陽,后來北魏皇帝云修不堪忍受,跑到關中投奔高歡的反對派,北魏自此分裂為東魏和西魏。這幫人在與高歡的對抗中逐漸形成了以宇文泰為核心的領導集團,就是花蕊遲夜的父親,除了宇文泰外,還另有元欣,李虎,李弼,于謹,趙貴,獨孤信,侯莫陳等七人,號稱八柱國。
宇文泰生前一直沒有廢掉西魏皇帝而自立。當他臨死的時候,留有五子,按說最有資格的繼承皇位的是花蕊遲夜,且不說他身后強大的母族赫連氏,幾個兄弟中他的身份最為高貴,小小年紀被封為王爺,拋去這些不說,他本身也是具有為皇的氣魄,小小年紀便散發出不同常人的老成和睿智,本以為皇帝是他的囊腫之物,卻不知道在會議上眾人選中宇文泰的二子,就強迫西魏皇帝讓位于宇文覺,于是西魏滅亡,北周建立,這也是今年的事情了,還沒有逃出玉筆宮之前,玉筆宮雖然與皇宮長安隔得并不是很近,但藍亓兒也有耳聞,宇文覺當上皇帝后,一直不滿于宇文護的監護之下,反抗之心昭然若揭,這時就有人自告奮勇要除去宇文護,然后還沒開始行動,就已走漏風聲,結果反而被宇文護把那伙人抓起來。雖然事后宇文護對宇文覺說自己并沒有野心,自會好好輔佐宇文覺,宇文覺也向宇文護道歉,表示這些都不是自己的意思,之后,此事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