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過得很快。
這天一大早,柒月便梳妝好,換上一件緋色的襦裙,坐上了錦衣衛的馬車。
這回她沒有帶丫鬟,因為容諶也在車上。馬車車廂用金絲楠木打造,四周懸有絲綢帷幔,頂蓋四角還掛著銅鈴。馬車行進時,彩色的帷幔隨風飄起,一路銅鈴相撞,叮叮當當,引得路人紛紛避讓,側目而視。
這不是錦衣衛的馬車,而是皇帝賜給容諶的,全京城獨一份。車內十分敞闊,榻上鋪著狐裘,頂蓋飛檐回廊,連左右開的小窗都精雕細刻,極為精美。
說是馬車,其實更像一座華屋,一股濃烈的土豪氣息撲面而來。
柒月瞅了兩眼后,就打著哈欠,昏昏欲睡。這輛華蓋馬車固然奢華,但比起修真界的修士們,可以幻化出各種金堆玉砌,美輪美奐的座駕,算不得什么。
見這么豪奢的車輦,都沒有震懾住曾經的山野小村姑,容諶倒有些無趣。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斜倚在狐裘榻上假寐起來。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慈寧宮,馮太后早早就在殿內等候。給太后行過禮后,當著眾人的面,柒月將蒙住她雙眼的白絹解開。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盯著太后。容諶寬袖下的手掌不由捏緊了,既為姨母馮太后緊張,更替柒月懸著一顆心。
馮太后緩緩地睜開眼,原本覆在眼球上面的白膜不見了,露出一對烏黑的眼眸。一時不習慣屋內的光線,眼眸閃動了幾下,又迅速合上了。
“太后娘娘!”“姨母,您能看見嗎?”眾人關切地問道,全都圍在她身邊。唯有柒月氣定神閑,表情十分放松。
在大家的呼喚聲中,馮太后再度睜眼。“諶兒!”她激動地喚了一聲,目光定定地盯著為首的容諶。這是兩年多來,馮太后第一次看清楚外甥英俊的五官。
他賭對了,柒月真的醫好了姨母!僅僅十天,姨母的雙目得以復明,重見天日!
容諶不由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緋衣少女,心里帶點隱秘的小自豪。
馮太后循著容諶的視線,看到了一張美艷絕倫的臉。她久居宮闈,前后兩朝,環肥燕瘦風格各異的美人見過不少,都無法跟面前這個少女媲美,真正是“六宮粉黛無顏色”。
而諶兒看凌小姐的眼神,溫柔專注,分明情誼不一般。自己這個外甥冷心冷情,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子如此緊張。難道悶葫蘆終于開竅了?
馮太后將柒月喚到身邊,慈藹地說:“好孩子,哀家能夠重見光明,真是多虧了你。哀家在宮中,早就聽聞武安侯府嫡小姐姿容出眾,今日一見,果然長得跟天仙似的,比傳聞中還要標致。”
“臣女蒲柳之姿,娘娘謬贊了。”柒月面上裝出一副羞澀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
她堂堂一個花妖,天生的花容月貌,加上后天一千多年的修煉,自然閉月羞花,艷壓群芳。
馮太后拉著柒月的手,不住地上下打量。見她腕上戴著自己送的鐲子,心下甚慰,問道:“聽教習嬤嬤說,凌小姐已經及笄,尚未婚配,可有定下親事?”
“不曾。”柒月實話實說。原主和鎮國公府的那一紙婚約 ,早已作廢。
“凌姑娘,你看哀家這外甥如何?”馮太后笑盈盈指向身前的容諶。
容諶倒是詫異,沒想到姨母這般直接。
柒月卻不意外。中老年婦女的一大愛好,不就是拉纖說媒嗎?古代現代都一樣。
見柒月但笑不語,神情落落大方,而容諶白皙俊美的面容浮上潮紅,連耳朵都紅透了,馮太后覺得有趣,又繼續道:
“哀家這外甥父母早逝,一直養在哀家身邊。尋常人家的郎君,像他這么大,早就娶妻納妾,孩子都滿地跑了。可他還是孤身一人。這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