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良正思量著,聽到過道里有腳步聲響起,猜想應該是梁朝斌回來了,他放下電話,握拳狠狠在墻壁上打了一下。
“蕭良,你這是做什么?”
黨政辦主任梁朝斌剛三十出頭,戴著一副普通的黑色塑料框眼鏡,很是削瘦。
梁朝斌他今天可以說是心情幾經激蕩。
作為黨政辦主任,梁朝斌是汪興民到任后唯一大力提拔起來的中層干部。
倘若汪興民在云社得勢,他就是鎮上最有望提拔黨委委員或副鎮長的人選。
要不然的話,他就得望眼欲穿的熬年頭。
說實話,梁朝斌一開始內心深處也渴望這次能一棍子將范春江收拾了,中午得知縣公安局臨時通知中斷對三名嫌疑人的突擊審訊,他內心也難免失落。
不過,剛剛被汪興民找過去談話,他又明白是自己急躁了。
就算范春江等人被一擼到底,鎮上空出兩三個甚至三四個位子來,不僅他此時沒有補上的資格;縣里調其他人過來補空缺,汪興民都不見得就能掌握鎮上主動權。
說到底現在的形勢很明確,范春江肯定早就知道蕭良是被誣告陷害的,甚至不排除是范春江授意肖裕軍干的,但在云社跟肖裕軍有牽扯的主要干部里,絕對不會僅有范春江一人。
如果僅僅是范春江一人,汪興民還會考慮狠一下決心,但是副書記周健齊這些人都害怕肖裕軍的案子一查到底,拔出蘿卜帶出泥,他還能有這個決心嗎?
甚至今天中午縣公安局打來電話,緊急叫停對肖裕軍的突擊審訊,都不一定就是范春江背后的人,就未必沒有可能不是周健齊背后的人,甚至都有可能是肖裕軍直接在縣里腐蝕的官員在出力。
思來想去,還不如此時退后一步,讓背后那些人欠著他們——這種情況下,梁朝斌反而更有機會得到提拔;他們也相信范春江他們這次費盡心機切割脫身,后面也會收斂很多。
梁朝斌剛從汪興民那里吃了定心丸回來,看到蕭良在他辦公室里以拳擊墻,他當然怕蕭良剛從袁文海那里聽到什么壞消息,便按捺不住年輕氣盛又要鬧脾氣。
現在蕭良是整個案子最大的苦主。
今天這個案子估計很快就會在整個東洲市傳開,蕭良不愿意息事寧人,梁朝斌可不覺得汪書記就一定能控制住局面。
“剛從袁隊長那里聽到一些消息,不是太令人愉快,”
蕭良握住隱隱作痛的手背,咬著牙,以一副故作風輕云淡的口吻說道,
“汪書記說給我兩天假,但對南亭村委及果汁廠的情況,鎮上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我明天還是正常到鎮上來上班,配合縣公安局的調查!”
蕭良沒有這時候去找汪興民,他跟梁朝斌說過這番話就直接離開了鎮政府大院。
他得給優柔寡斷的汪興民留下充足的時間,去咀嚼他這個初生牛犢不畏虎的苦主,有沒有可能給他們捅出多大的簍子;他得讓汪興民自己先慢慢琢磨要如何才能安撫好他這個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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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最替蕭良憤憤不平的是隋婧。
她找專案組組長周阮匯報過下午留在云社所做的工作后,后續就被安排留在局里負責整理案件材料,不僅不能參與對嫌疑人的審訊,更沒能再出外勤搜集證據,隋婧強忍住內心的憤懣,才沒有當場跟周阮吵起來。
受了一肚子氣,隋婧當然沒有心情留在局里熬夜整理材料。
隋婧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也沒有看到袁文海的身影,便丟下手里的事,往局機關大院后面的宿舍樓走去。
驀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宿舍樓下,正負手打量著同住宿舍樓的年輕干警,隋婧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高興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