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婧回國才兩三天的時間,除了孫菲菲外,也就今天中午見到警隊的前同事才會聊天徐海科工的事情,但他們又怎么可能知道內中的曲奧與秘辛?
不過這時候也不便詳細給隋婧解釋內中曲折,蕭良只是勉強一笑,低聲說道:“事情比想象中復雜得多……”
蕭良掃了沈君鵬、孫仰軍一眼,見他們正專注的盯著自己,眼角余光還落在他手里的尋呼機上,懷疑他們過來之前,很可能就已經知道船機廠職工聚集的消息了。
進入九十年代,為抑制國內兇猛如虎的通貨**,各大金融機構存款利率都維持在一個后世所不敢想象的高位之上。
九二年時人民銀行頒布的三年期存款基準利率就高達7%,到九五年時更是一度提高到10%以上,除此之外還根據物價上漲情況,額外給予保值貼息;有些地方中小金融機關,為了攬儲,甚至給存款利率瘋狂開到20%、30%。
之前船機廠存款搬家存放到西港城信社,不管這筆錢在郭晉陽、霍啟德等人控制下如何折騰,又承擔怎樣的風險,但存款利息,西城城信社還是要按期支付給船機廠的。
這也是船機廠早年積攢下來的家底以及所獲得一些政策性低息貸款,這兩年勉強支撐住船機廠的關鍵因素之一。
雖說船機廠的存款春節前才作為收購款實際支付出去了,之前都存在西港城信社的賬戶上,但西港城信社理事會除了郭晉陽、霍啟德外,其他人一致決定,只同意為九五年下半年支付少量的活期利息。
郭晉陽、霍啟德也有苦無法說。
他們將委托收購協議的簽署日期偽造到九五年年中。
理論上這兩億存款作為收購備用金,九五年年中往后就只是暫存西港城信社賬戶里,理會事其他成員咬住這點,只同意計算活期利息,不同意按照原定的三年期利率支付利息。
半年差不多就差了八百萬。
西港城信社最大的爆雷危機雖然解除了,但經營上還是一塌糊涂,這八百萬對西港城信社來說,絕對不是一筆小數字。
而照他們私下里的協議,這八百萬理應由霍啟德、郭晉陽他們這些賬外實際掌握船機廠存款的人,額外補貼,理事會其他成員怎么可能會認?
原本春節是國人最關鍵的一個關口,對于企業來說,除了應付賬款外,養老金、醫療報銷以及春節福利、年終獎等等都會在春節前結算,會給企業的現金支出帶來極大的壓力。
船機廠一下子短掉這么一筆錢,很多費用支付不出去,也不奇怪。
現在因為拖延患病職工醫療報銷,鬧出聚集事件來,船機廠的資金荒危機,算是被提前誘發出來了。
瞅著沈君鵬、孫仰軍過于平靜的神色,蕭良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他今天穿著像一名普通工人,在市政府門崗被如此嚴陣以待,是袁唯山或者誰早就得到風聲,提前做的防備?
蕭良心里暗暗揣摩著,神思禁不住越發凝重起來。
鐘云峰站在邊柜旁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似乎初步商議出一個解決辦法,才掛了電話,神色凝重的走回到沙發前坐下,也沒有隱瞞,說道:
“剛剛是郭晉陽的電話,船機廠賬上沒有錢,原本年前應該支出的一部分醫療報銷拖到現在還沒有解決,有一兩百名患有疾病的職工跑到總廠聚集……”
“錢少斌剛給我打了傳呼,”蕭良揚了一下手里的傳呼機,表示他也是剛知道這事,問道,“大概拖欠了多少報銷費用?”
錢少斌雖然進了船機廠黨組,但春節前后他主要忙接管上市公司日常工作的事,對船機廠內部很多問題,反而不熟悉、不清楚。
蕭良心里有了懷疑,就直接問鐘云峰。
“不到兩百萬,也不是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