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火,說他本就無意于她,說她耍手段,還說當時就應該發賣了她。
他當時雖然昏迷,可意識卻是清醒的,聽得一清二楚。
頭一次,他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是這么不光彩。
他雖然一直不被喜愛,可也在家學讀書,夫子教授他們明禮,那次,他哭了。
而知道他凍暈過去,丟了半條命,姨娘全程沒有關心一句,反而是他覺以為是壞人的母親,心疼的落淚,更是在看到他一身的傷的事后,后悔的沖他抱歉,跟他說,“是母親不好,母親不應該因為當年的事情,就忽視你,你叫我一聲母親,就也是我的孩子,我的兒,你受苦了…”
他哭了,起初還只是小聲啜泣,后來便伏在母親懷里嚎啕大哭。
姨娘后來又來了尋他,卻被母親趕走,姨娘又哭又鬧,說母親搶了男人還要搶孩子,甚至問他,“你真的不要娘?娘把你養大,吃了多少哭?你當真要做不孝之人?!”
他當時害怕的緊,他知道不孝的人是要被唾棄的,可他真的不想回去。
以前不知道這世上有母親是會對孩子笑,會在孩子受了委屈的時候安慰,會讓孩子趴在母親懷里嚎啕大哭而不厭棄,可如今,他知道了,便也再也舍不得了。
母親給了姨娘好大一筆錢,還給她安排了身份,嫁給了一個七品小官。
姨娘心滿意足離開,走的時候甚至沒想起他來,還是母親讓他去送一場,說總歸是母子一場,他不情不愿去了。
姨娘見到他,先是一怔,隨即沖他招手,卻是告訴他,“你雖然是庶出,可是也得努力些,你父親是武將,你哥哥們以后也是要上戰場的,或許哪一天他們就死在外面,國公府爵位就是你的了,我的兒,為娘等著你…”
他永遠忘不了她的貪得無厭的嘴臉。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羞愧,為有那樣的娘,為自己曾經被教唆壞對母親和兄長嫂嫂們做了很多錯事。
許是不想讓她如愿,他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跟京中紈绔混跡,母親雖然總是不滿,提醒他要上進,可也不過分苛責。
可沒想到一語成讖。
在他十七歲這年,國公府滿門,他的父親,五個兄長,甚至還有好幾個伯父叔叔,一起奔赴戰場,卻沒有死在戰場,死在一場瘟疫里。
一同去的嫂嫂侄兒侄女也無一幸免。
二十萬人,只活下來兩萬。
那一夜,母親一夜白頭。
而他也從一個紈绔,一夜成長。
他本意投軍,延續國公府榮光。
可母親不愿,不許,苦苦哀求,而他不能看著母親一人孤獨守著國公府。
他努力奮進,從大理寺主事,一步步坐上大理寺卿,成了陛下的爪牙,不為強權,只追求公道。
可他心里一直有一個謎團。
瘟疫再兇,如何短短半個月要了十八萬人的性命。
為何他的父兄嫂嫂侄兒侄女,幾十口子無一人生還。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追查。
可沈闊太耀眼。
他立功無數,不僅是陛下看重的人,還是百姓心目中的戰神。
直到他的盛名大到讓陛下都開始忌憚,而這些也有他的助力。
他不能對陛下看重的將領做任何事,可是他了解陛下。
終于,陛下暗示他,沈闊可以動了。
他知道機會來了。
可是十年過去,當年的事已經無人知曉,這些年,他一直在追尋,卻沒有一點線索。
唯一的收獲,便是沈闊的確不是將才,他就是一個靠散播瘟疫,冒領軍功上位的小人。
可是他是個很聰明的小人。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