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不想把話說的太直白,是想為彼此留有體面。
畢竟他們是生她養(yǎng)她的父母,在這之前,她還一直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世上頂頂幸福的女娘。
出身在鐘鳴鼎食之家,爹娘恩愛,又把她捧在手心里,縱然兄長不太待見她,可是這幾年也已經(jīng)好了不少。
可沒想到一朝夢碎,打擊來的猝不及防。
曾經(jīng),她還曾自我安慰,爹娘終究是愛她,只是世俗偏見,終歸更疼愛兒子,才會為了維持表面平和,一味讓她妥協(xié)忍讓。
可隨著真相被揭開,隨著濾鏡破碎,她才看清楚被掩蓋在虛假繁榮下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從來都不是什么被爹娘珍愛的女娘。
兒時爹娘疼她,不過是覺得她聰慧上進,讓他們面上有光,后來覺得她可以高嫁給他們帶來利益,對她好,也是利用居多,可一旦她有自己的思想,不被他們所控,他們便會露出猙獰可怖的嘴臉。
而且還是戴著偽善面具的。
冠上孝道和為你好的帽子,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隨意的點評,訓(xùn)斥。
可笑。
更可悲。
木婉云眼神冰冷,嘴角噙著的笑,透著一股子悲哀和嘲諷,直直盯著一臉怒容的木藺,挺直脊背問道,“敢問父親此話何意,請恕女兒惶恐。”
她嘴上說著惶恐,可木藺卻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惶恐害怕的意思。
倒是隱隱覺得她語氣里有輕蔑和逼問的有意味。
這讓他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
他本不想說這些,是她太過分,太目中無人,他從小教她讀圣賢書明辨是非孝順父母,可沒想到,她嫁入將軍府不過區(qū)區(qū)一年多,竟然全都忘了。
還公然頂撞他,質(zhì)問他。
當真是忤逆不孝!
這么想著,木藺臉上怒氣更盛,不顧木夫人的拉扯勸阻,狠狠一甩袖子,怒聲道,“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跟我說不知道。”
“請父親明示。”
木婉云臉上清冷更甚,她想起木藺是慣會這么唬人的,以前每次這樣,她都會主動跪地認錯。
其實有時候,他也未必覺得她做錯了,只是以這種方式,來逼她認錯。
果然,木藺聽到她這么問,整個人都有些不敢接受,可偏偏將軍府門前,人來車往,不少人駐足,倒是把他架上去,有些下不來了。
“你,你身為子女,公然頂撞…你還不知錯?!”
木藺惱羞成怒,一張臉幾乎漲成紫紅色。
木婉云見狀,心里冷笑,可面兒上卻是誠惶誠恐,大滴大滴淚水滾落,掙扎著跪下去,一副凄婉的樣子,先是重重磕了幾個頭,才又頂著一張慘白的臉,看向木藺,“女兒不敢,只是父親訓(xùn)斥女兒做了不該做的事,女兒愚鈍,一時想不起來,還請父親明示,女兒也好改正。”
“哎呦,大街上,你這是做什么,還不趕緊起來,有什么話,回家說,莫要被人看了笑話。”
木夫人看到不少人圍過來,急了,沖過去就要拉木婉云。
卻被她抬手避開。
木婉云仍是直直看向木藺,“還請父親明示,女兒究竟做了什么丑事,父親要在女兒好不容易和離后,急匆匆趕來?莫不是父親覺得女兒不該和離?“
她知道木藺根本就是隨口一說。
可她偏偏要木藺說出所以然來。
木藺又羞又惱,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又下不來,嘴唇囁嚅,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到木婉云提到和離,頓時,腦中靈光一閃,開口道,“自然,身為女子,嫁人后,就該相夫教子,可你卻攪弄后宅風(fēng)云,爭風(fēng)吃醋,弄的將軍府雞犬不寧聽說,你還善妒的很,妾室有孕,你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