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三夫人聽著柳嬤嬤將信中的內容讀了出來,心下也忍不住想起從前的事情來,再提起孫嬤嬤時,語氣都變得柔和許多。
阿蘅放下手中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氣,道:“娘親莫不是還想要把她們從莊子上調回來,倘若您真的那般想的話,阿蘅可是不依的……”
她本是想要一鼓作氣的將段夫人與她說的那些話拿出來做論證,誰知溫三夫人卻笑著搖了搖頭。
“便是沒有阿蘅這番話,我也不會再將她們調回身邊的,”溫三夫人輕點著阿蘅的眉心,“她們當初做下的事情本就是惹惱了我,就算這會兒再想起往日的情分,可當初的惱意也不是作假的。”
“我知道了這封信,最多也只會派人去給她們祖孫倆送上一些銀錢或是物件,叫她們的日子能好過一些,卻不可能再讓她們回來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這樣的話還是我先教給阿蘅的,又哪里會忘記呢!”
阿蘅松了口氣。
她就知道溫三夫人不會將危險留在自己身邊的,也不知道溫如故記憶中的孫嬤嬤是怎么藏住那些不好的心思,都沒有在溫三夫人面前漏過餡,果然還是因為溫如故沒有像她這樣生過大病么。
溫三夫人已經確定不會將孫嬤嬤等人調回身邊,可段夫人對她說的那些話,隱隱約約之間總透露著一種莫名的不詳,阿蘅考慮再三之后,還是把寺中與段夫人的對話都說給娘親聽了。
娘親要比她聰明的多,或許她只是說了個開頭,娘親就能猜出段夫人的話中之意了。
溫三夫人聽了阿蘅的話,覺得十分驚訝:“她竟然說了那樣的話……她明明是最不愿意提起瑾瑤的事情的。”
阿蘅道:“是因為段夫人總是把錯都歸結在了自己身上,始終都覺得她女兒的早逝是因為她的一時善心么?”
溫三夫人點點頭,她知道當初的事情早就已經成了段夫人的心魔,便是她們這些好友在一旁如何勸慰,段夫人也沒有敞開心懷的跡象,反倒是越發的清苦,終日帶著她的佛珠,跪在佛香前抄書念經,一日也不曾停歇。
阿蘅心頭仍舊是沒有放松下來,她貼在溫三夫人的身邊,好奇的說:“我昨日才回到別院,就聽常嬤嬤說起那封信的事情,原以為段夫人的提醒就應在了這件事上,又聽娘親說您是絕不會讓她們再回來的,所以段夫人到底是想提醒什么呢?”
溫三夫人低頭思索片刻,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懷疑人選,抬頭瞧見阿蘅興致勃勃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給阿蘅聽。
早日讓阿蘅明白世間險惡,知曉人心易變的道理,是她與溫三老爺一直想要做到的事,可她們家的小姑娘即便是癡長了幾歲,看上去也還是十分的藏不住事,偏偏讓段夫人那般特地強調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倘若她告訴了阿蘅,阿蘅在外面走漏了風聲,以至于打草驚蛇了,那可就是大為不妙了。
要是阿蘅知道溫三夫人的想法,肯定是要出聲為自己辯解的。
誰說她是藏不住秘密的,明明她這個人最能守住秘密了。
看溫家這么多與她朝夕相處的人,除了溫老太爺與溫桓因為一些緣故,得知了阿蘅的一些小秘密以外,還有誰知道阿蘅憑空多出來的記憶,即便是溫老太爺與溫桓,那也不是他們自己發現的,而是阿蘅特地與他們說的。
所以說,阿蘅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可惜溫三夫人不知情,也沒有同阿蘅說起自己的猶豫,阿蘅也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便也只能就這般將就著過去了。
溫三夫人搖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她素日里在阿蘅面前就沒有說過謊,不過像眼下這般刻意避而不談的事情,她已經做過不少次。見阿蘅果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段夫人與她是至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