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心頭一緊,見自家姑娘又露出那副神飛天外的模樣,連忙勸道“姑娘想多了,夢里的事情如何能當真的呢?”
阿蘅疑惑“為何不能當真?”
不等常嬤嬤回答,她便自己接著道“娘親說過她懷我時,時常會夢到有個小姑娘追在她身后,喚她娘親,后來阿娘果然就生下了我??梢妷衾锏氖虑橐彩菚烧娴??!?
常嬤嬤松了口氣,繼續勸道“姑娘有所不知,夫人的那個夢是孕夢,孕夢十之都是靈驗的,而姑娘的夢卻是普通的夢,這普通的夢,大多都是與實際相反,是成不了真的。”
阿蘅仰頭看著常嬤嬤,嬤嬤說的話,聽上去倒是沒什么問題。
她心里明白嬤嬤這是不希望她繼續糾結先前的夢,可她先前的那個夢再真實不過了,就好似真的發生過似的,那樣的夢是不是不應該簡單的歸入普通的夢之中呢!而且夢里的另一個自己看上去過的非常不好,倘若她視夢境如無物,總感覺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呀!
早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那次阿蘅心有所感,想要攔住出門會友的兄長,卻沒能攔住,結果阿兄摔折了腿,是被人給抬回來的。
阿蘅沒有繼續說下去,旁人不把她的話當真,她自己當真就是了。
手指拂過帷帳,看著帷帳上的花卉草蟲,心頭不自覺的生出一股酸澀之氣。
“我想娘親了。”阿蘅對常嬤嬤說道。
不知道娘親現在如何了?她在病中的這么些日子里,每每醒來總能見到爹娘或是兄長,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們誰也不在。而且……她還想看看方才在屋外吵鬧的人。想到屋外的那些不知身份的人,阿蘅嘆了口氣,雖然還沒有見到那些人,但聽著他們的聲音,她就覺得很討厭呢!
阿蘅的小院離主院不遠,溫桓在主院給祖父祖母請安后,便想著去探望仍在病中的妹妹,誰知他剛走到院中,就瞧見圍在臺階邊正在爭吵的一群人,被那些人圍在中間的恰是他妹妹身邊的一個小丫環。小丫環平日都是跟在阿蘅的身后,倒是很得阿蘅的歡喜。
溫桓走上前,拍了下領頭的那個小姑娘,道“阿蘅如今還病著,你們怎么這個時候來找她,要是不小心也感染了風寒,那可就不好了。”他是不大喜歡這些人來打擾阿蘅的,卻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小院里的是二伯家的幾個孩子,溫杭、溫芙和溫蓉,還有一個他沒見過的小姑娘。溫桓依稀記得前些日子二伯母接了個侄女進府,想來就是這位了吧。
他又看向臺階上的青葉,問“你不去守著阿蘅,跑外頭來作甚?”
青葉往后退了一步去,小聲答道“方才屋外有些鬧騰,姑娘都被吵醒了,嬤嬤就讓我出來看看?!?
聽到這話,溫芙就不大高興了。冷著臉,哼了一聲,昂頭道“四妹妹病了許久,我們幾個好心好意來探望她,現在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這要是放在往日,溫桓還會留下來圓個場,畢竟青葉是阿蘅的丫環,可現在他滿心都是屋里剛醒來的阿蘅,只見他三步做兩步的朝著屋內走去,邊走邊問青葉“阿蘅何時醒來的,她現在可還好?是誰在一旁伺候著?”
青葉跟在溫桓身后,下意識的忽略了院中的其他幾人,她回道“姑娘醒來有一會兒了,現在是常嬤嬤在里頭伺候著……”至于好還是不好,她卻是不太清楚的,誰讓姑娘才醒來,她就被嬤嬤打發出來看是什么人在院子里吵鬧呢!
早春時節,屋外春風浮動尚且帶著幾分寒意,屋內卻是暖和的,走過了珠簾就瞧見腳榻前的兩盆火爐,銀絲炭不見煙霧,暖意正濃。溫桓來時,阿蘅正坐在梳妝臺前,由著常嬤嬤為她梳發,她身上穿著件丁香色繡折枝紋的襖裙,遠遠看去竟讓溫桓感到有幾分陌生。
阿蘅余光瞥見來人,心頭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