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人,在家中總會多出幾分偏愛。
溫老太爺從小竹樓離開沒多久,就又派人來找阿蘅。
來人是溫老太爺身邊的侍從,不是阿蘅常見的那一個,而是經常在外邊幫溫老太爺辦事的,名叫耿三。
他來時,阿蘅在用著遲來的早膳加午膳。
一想到用過飯之后,還得再喝上一碗苦湯藥,阿蘅頓時就覺得沒了胃口。
用餐時,雖不至于挑挑揀揀,吃飯的速度卻是極磨蹭的。
耿三是等在院子里。
他聽說阿蘅還在用膳,就沒讓小丫鬟進去通報,打算等阿蘅用過膳,再進去說事的。
溫老太爺派他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同他說過了。
讓他盡量不要打擾了姑娘用膳時的心情。
不過想來也是,姑娘是三老爺的孩子,性情也隨了三老爺,應當是個喜歡讀書的人。
若是讓姑娘知道她養傷的這些時日,都得在家休養,不能往書院去,姑娘心里肯定會格外的不是滋味。
初夏的天氣是很好的,金烏躲在了云后,也沒有盛夏那般炎熱,便是在院中等候,有微風拂過,也不會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青葉在侍候阿蘅穿好衣裳后,她就出門往楊神醫處去了。
姑娘服用的湯藥,按照楊神醫的說法,是得頓頓都去他那兒拿了新鮮的藥材,再回到小竹樓這邊熬煮的。
湯藥需在飯后服用。
青葉帶著熬煮好的湯藥回小竹樓時,瞧見守在院子里的耿三。
她小心翼翼的護著懷里的食盒,問道“耿管事是來找姑娘的嗎?怎么不讓人進去通報一聲,卻是一個人站在外頭呀?”
在溫家,溫老太爺是最大的長輩,他就是溫家的權威。
與之相對的,便是跟在溫老太爺身后的下人們,尤其是溫老太爺的心腹,地位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而且耿三不僅是溫老太爺的心腹,他還幫著溫老太爺管理著許多產業,在下人之中,算得上是有權有勢。
也不知他這會兒是抽的什么風!
非得站在院子里頭,就跟被人罰站似的。
耿三待人是客客氣氣的。
他說“姑娘這會兒還在用膳,我也不好打擾姑娘,只在外面等上一會兒就是了?!?
哪有這樣的待客的道理?
別人上門來,不僅一口水也不讓人家喝,還將人晾在院子里。
青葉捧著食盒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她喊來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鬟,讓她們將耿三迎到小竹樓起去。
“耿管事先進去略坐片刻,喝杯茶歇一歇,”青葉同小丫鬟們叮囑了兩句,接著又對耿三道,“我這會兒還趕著要去給姑娘送湯藥,就先走一步了?!?
眼見著青葉都回來了。
阿蘅也不再繼續跟小雞啄米似的吃著飯。
筷子往邊上一放,飯碗也往前一推,她結果青蕊遞上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嬤嬤讓人將桌上的東西收下去了吧,”阿蘅同常嬤嬤說著話,余光瞥見青葉已經從食盒中取出一碗湯藥來。
碗里是黑漆漆的一片,還在往外冒著熱氣,看上去就非常的難喝。
她皺著眉接過青葉手中的藥碗,隔著碗估量著湯藥的溫度已經能夠入喉,便捏著鼻子,一鼓作氣的將整碗的湯藥都給喝下肚去。
又忙不迭的從旁邊拿起茶盞,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幾大口的清水,想要沖淡嘴里的苦味。
可惜楊神醫有言在先,阿蘅這次喝的湯藥是需要忌口的。
湯藥里不能放甘草,喝過了湯藥也不能吃糖,不然就會讓藥性錯亂。
白白吃了苦頭,也不見療效。
阿蘅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