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蘭山的風景如何,阿蘅記得不是很清楚。
她們一行人上了山之后,就暫住在相蘭寺中,又因著山中有猛獸出沒的緣故,也沒能進山去,只在寺中來回逛了幾圈。
阿兄自來到濰州后,素日里的功課就比在京都時要多的多,能夠一同出門前往寶蘭山,已經是他從百忙之中難得攢出來的一段空當了。
便是其他人,也沒有誰是真正無所事事的。
大伯母忙著教導溫菀姐姐,溫杝哥哥是溫家的嫡長孫,來了祖地之后,須得聯系祖地的族人,尤其是那些家境困難者,須得一一慰問。溫鈺小叔如今已經辭了官,看似是無事一身輕,可實際上他原本同好友戚漳商量好了外出游歷,現在將游歷的地點換成了濰州,但他總不能一直將戚漳丟在一旁不聞不問的。
因而相蘭寺一行,從出發到回程,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天半。
回了祖宅后,阿蘅找出自己從京都帶來的小冊子,翻到了將近末尾的地方,看著上面書寫整齊的日子,拿起筆在上面劃拉了幾下,將前幾日的日期給劃掉了。
她一開始是打算帶上一本黃歷的,黃歷上不僅記載著每天的日期,還會有每日適宜和忌諱的事情,只不過朝廷發行的黃歷在每年都是有定數的,至少阿蘅派人出去找的那幾個書鋪中是沒有黃歷了的。故而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自己整了個小冊子,在小冊子中的空白頁上寫滿了日期,過了一天便劃掉一個,等到整本小冊子上的日期都被劃的精光時,就該到了她回家的時候。
現在看來,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身處濰州祖宅的日子,也沒有阿蘅想象的那般難熬。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陪著她的人比較多的緣故吧!
每天都會陪著她吃一日三餐的溫菀姐姐,一直在學習功課,偶爾也會到她院子中略坐片刻的阿兄,還有三不五時的就要出門一趟的溫鈺小叔和溫杝哥哥,這兩人并非是同行,但每次外出歸來,都會特地給阿蘅與溫菀帶禮物。
帶禮物的事情大概已經成了慣例,只是阿蘅也不記得這種慣例是從何時開始的了。
溫菀姐姐還是每天都要跟在溫大夫人的身后學習著各種規矩,以及待人接物的方法。
阿蘅有時在靈鶴苑中,也會覺得很是無趣,偶爾也會跟著溫菀姐姐一起去聽大伯母的講述,只是那樣的次數總是極少的。
眼看著她們回去的行李都已經被搬上了馬車,可原本應該出現在濰州,并請她外出吃飯的段瑜之卻始終不見蹤影,仿佛他就真的不曾在濰州出現過,連帶著原本會在包廂中出現的那位同樣姓裴,卻是段瑜之遠方親戚的人,她也沒能見到,也就沒辦法將那人與裴江做對比了。
她是記不清那位裴姓之人的樣貌的,只隱約間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似的。
阿蘅原以為自己最遲九月份也就應該能回到京都了,可實際上她們回程的路,要比來時更加的慢。
一路晃晃悠悠,等她們終于回到京都時,京都已經落下了第一場雪。
細碎的雪花只在半空中能看清些許的蹤跡,飄落在林間樹梢,亦或是直接落在地面上,就泯然無際,除了留下一點濕潤以外,就什么也沒剩下了。
“今年的雪下得還挺早的。”
路上休息的時候,溫桓下了馬,進了阿蘅所在的那輛馬車。
外面的雪并不算大,只是寒風凌冽,他從京都離開時,收納的行李中只帶了春夏的衣裳,現在他身上穿著的冬裝都是半路采買的。成衣鋪子里做出來的成品,雖說布料什么的,都挑的是最好的那種,但到底比不上府中量身定制的那些衣裳,條件不允許,也只能暫且湊活一下了。
好在已經到了京都境內,等再過不久就能到達城外的溫家別院,在別院中暫且修整一番,畢竟馬車的速度不夠快,若是不停歇的往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