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這茬,所有老農都露出了銳利目光。
王三笑了笑道:“這個簡單,均本鄉五年所產為基數,定一個標值,每年一算,過了這個標值的地主就繳。只要每年風調雨順,水旱從人,這個標值就會隨著你們的增產而上漲。
如果你們這里的標值回落,我這里也能快速調查出今年你們是受了旱還是澇。
但要是連年都漲,并且一下子漲得太過分,我也能調查一下本地是不是有人胡搞。
一切,咱們用數來算,數多數寡,每畝地能產多少,大家都是莊稼把式,心理都有數,你們說是吧?”
眾老者一聽,稍稍盤算,立刻明白了。
上游和下游的地產出問題,其實不難平衡,難的是用什么方法將所有人變成一個利益共同體。
王三這套手段,就是將均富方法弄起來,他不是來搞人民公社化,現階段也不現實,那么他就搞皇權下鄉,將各種亂七八糟的稅,全部攤進地里。
幾個村變成一個鄉,再把幾個鄉變成一個縣,上上下下怎么分稅,怎么繳稅,全部算進地里。
每畝地產出有多少,在沒有化肥和高產糧種的作用下,能產多少,其實所有人心中都有數。
哪怕水利跟上了,頂多就是旱澇的時候減產降低。
而這個時候,所有人爭的無非就是上田、中田、下田的收成多寡,以及誰擁有這些土地。
那么王三就繞過這個問題,管你什么田,我都統計稱均值,超過均值的就繳,低于均值的可以不繳,那么上中下三種田土,自然會有本地人自己內部完成再分配。
下田不見得能保本,但中田一定餓不死,上田肯定有收益,那么怎們再分配這些資源?
中田不想交稅,就得幫著下田將水渠弄上來,下田增產,那么來年收稅的標值就會上揚,這樣一來中田就不用交稅。
但壓力全給了上田,上田肯定不樂意,于是上田就會想辦法迭代自己的生產方案,要么改種高價值作物,要么將上田流轉,換中田乃至下田。
不管怎么選,最后都不可避免變成想辦法將土地的單產提高。
鄉就可以下一步進入合作社,至于想要徹底控制本地,或許存在一兩個這種野心家,但現階段王三可以不鳥這些人。
敢伸手,直接砍了就是。
初期規矩什么的,都可以調整,大家都是草臺班子,比的是誰能最快完成對現有資源統合,然后步入生產,源源不斷提供后勤。
想要造反,不是簡單的流動劫掠就成的,組織化與體系化,就是起義軍的生死命脈。
誰先完成了對基層的統合,誰就有資格逐鹿天下,否則你就是空中樓閣,一旦遇到完成組織化運作的對手,就不可能活得長久。
“不過,不是所有土地,都適合種糧食。”又有老農再給王三拋來問題。
王三點了點頭笑道:“這個我也考慮了。
所有非糧作的田土,全部按照產出來折銀子。
甭管什么田,如果折銀子的話,就很容易受到收購價的波動。
大明現在加遼餉我可以廢掉,但我要加水費稅和非糧稅,差不多就是六錢銀。
按照咱們最近五年的麻、葛的交易情況來算,差不多下田能產二兩三錢、中田能產二兩六錢、上田能產三兩。
其他的都在這邊浮動,差不多就是這個價。
所以,看起來賺得多,但你們拿到市場去買賣,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各種費,真正能賺到手的銀子,哪怕是上田,也只能收二兩。
二兩銀子只能買多少米麥?
倘若是尋常年月,一石六斗差不多二兩銀子,但遇到了災年,麻、葛能吃的只有那點種子,剩下的都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