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巖城,徐正漠中箭已半月有余,經(jīng)大夫的精心診治,傷勢雖然緩和,卻始終不曾痊愈,一直臥病在床。
正在午睡的徐正漠像是在做什么噩夢,躁動不安,渾身被汗水濕透。
他忽大叫道:“斕香!”然后猛地睜開了雙眼!
坐在桌邊的少女微微一愣,起身緩緩向徐正漠走來。
望著靠近的少女,徐正漠眼中忽然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失聲道:“不要過來!”
少女柔聲道:“爹爹,你做噩夢了?”
待看清來人是徐情后,徐正漠松了一口氣,然后閉上眼睛冷聲道:“出去!這里不需要你侍候!”
徐情呆立半晌,忽然啜泣道:“爹爹,我到底是您的骨肉,就算女兒曾做錯事,您就不能原諒情兒嗎?”
這半個月來,徐情衣不解帶地照料徐正漠,眾叔伯無不夸她孝心可嘉。
府中上上下下也對這位極少露面的大小姐充滿了敬佩之情。
二小姐走了,羅意少爺要造反,最終陪在老爺身邊的居然是被他稱為不祥之人的大小姐。
女人的眼淚是一種強大的武器,何況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只要把握釋放的時機,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
這是半個月來,徐情第一次在徐正漠面前落淚,滴滴淚珠如珍珠般晶瑩剔透。
徐正漠臉上又浮現(xiàn)了掙扎之色,許久后,他嘆了口氣道:“那原不是你的錯……”
徐情微微愣住,忽然跪倒在床前,握住徐正漠的手道:“爹爹是不怪我了么?”
徐正漠神色一滯,閉上的雙眼閉得更緊,輕輕地抽回了手。
兩日后,陶成祿領(lǐng)著龜巖城大小將領(lǐng)前來探望徐正漠。
彼時徐情正在一勺一勺給徐正漠喂藥,徐正漠也很配合地喝下了藥。
徐情絕美的容顏上帶著滿足的笑意,似乎她等這一天等許久了。
瞧著這父慈女孝的一幕,眾將領(lǐng)都感慨萬千,這年來大小姐受盡了委屈,難得她不僅不懷恨在心,還依舊那么單純善良。
喂完了藥,徐情向眾叔伯行禮后,道:“叔伯們與爹爹說話,情兒先行告退了!”
她正要起身離開,陶成祿笑著阻止道:“不忙,今日我等要說的事情正與你相關(guān)!”
徐情怔了怔,回頭看了徐正漠一眼,見他沒有反對,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徐正漠微笑道:“說吧!老家伙,有什么事?”
見城主精神大好,眾將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陶成祿笑道:“這些天來大小姐廢寢忘食地照料徐帥,我們這些老家伙都看在眼里。如今阿咔遠在流火城為質(zhì),小少爺尚在胎中,羅意那小子又……我們的意思是該讓大小姐出來主事了!”
徐正漠久病不愈,童姨娘腹中胎兒是男是女還難說,正如之前的徐阿咔一樣,龜巖城需要一個象征性的繼承者,也好穩(wěn)定軍心。
徐正漠看了徐情一眼,淡聲道:“本帥身體已經(jīng)大好,不日就可痊愈,而且阿咔就是前車之鑒,我實在不欲情兒出來拋頭露面。”
眾將都低頭不語,莫非徐帥還記掛著當年那相士的胡言亂語。
在他們看來,大小姐美若天仙,又沉穩(wěn)懂事,比徐阿咔更適合成為龜巖城的繼承人。
徐正漠掃視了眾人一眼,忽然笑道:“外面的事雖然不用情兒管,但我已決定,從今往后,府中大小事務(wù)都由情兒來操持!”
聽到這話,眾人臉上都露出喜色,原以為徐正漠所說的不蹈徐阿咔覆轍是托辭,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們多心了。
所謂將徐情定為繼承人不過是一種象征意義!
如果將來童姨娘誕下男丁,這份家業(yè)自然是小少爺?shù)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