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琴扶起他,又叫洛商進去,看了看二人,她道“你們讓我想起了我和坤吾年輕時候的樣子,坤吾早去,我本該到地下去陪他,卻茍活了上萬年。如今你們肯將我葬在他旁側,我死而無憾,老身的身后事就拜托二位啦!”言畢竟屈身向二人下跪。
風白忙扶起她,道“前輩,萬萬使不得,折煞我們了。晚輩二人自當履行承諾,請前輩放心。”
阿琴點了點頭,眼神忽而迷離起來,接著又是看淡一切的放達。她轉過身去,忽地雙掌相擊,啪的一聲,她踉蹌一步,便向身后倒下。
風白二人忙伸手扶住,再看阿琴,只見她嘴角不停的往外滲血。
二人甚為吃驚,阿琴竟用雙掌相搏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著實叫人動容。
阿琴看著二人,嘴角現出一抹微笑,這一抹微笑是她對人世美好的回憶,也是她對人世達成的諒解,帶著這抹微笑,她緩緩閉上眼睛,與世長辭。
洛商忽地悲從中來,眼淚簌簌而下,抱著她的遺體,失聲喊道“阿琴……”
風白將阿琴的遺體抱起,走出了木屋,放在了坤吾墳前。
洛商以樹枝掘地,在坤吾墳側挖出了一個土坑,風白則找了一塊石頭,用手將之劈成了石碑。再用手掌把它磨平,用手指寫下阿琴之墓四個大字,準備就緒,二人即安葬好阿琴。
二人在墳前站立一陣,嘆惋不已。原本好好的一對眷侶,竟落的這般悲凄,不能不令人感慨。不過阿琴的傳說以此種方式終結,倒也使傳說愈發豐滿,愈發的蕩氣回腸。
忽此時,一束光亮照在了墳前,格外醒目,那不是日光是什么?二人不禁抬頭望天,只見明黃的日光穿透天幕,直射在怨丘上。二人一陣驚異,想不到阿琴的禱告靈驗了,那厚厚的云層散開,怨丘得以重見天日。
只見云層越散越開,怨丘越來越亮,那射入的陽光照在地上,草木為之一新,一切都瞬間爽朗了起來。
云層散去,無根之原也現出了它的面目,仿佛是怨丘之上的第二重天幕,將怨丘罩的嚴嚴實實。
然而,無根之原突然動了,緩緩地往東移去,隨著它的移動,怨丘愈漸光明,正要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二人不覺又是一驚,只見無根之原移動的越來越快,片刻光景,便要離怨丘而去。洛商想到母親和族人,恍然道“不好,快追!”
二人飛身往東直追,眼見無根之原在前方上空,就是追趕不上。非但如此,無根之原去速如飛,直如流星趕月,竟是越來越遠。
二人奮力追趕,耳畔風聲呼呼,腳下山河閃退,卻依然無法追近。直至追出千里之外,二人不覺累了,這才停下腳步歇息。
風白發現洛商修為猛增,竟始終不落自己之后。洛商尚不自知,微微喘著粗氣,臉上泛起一層薄薄的紅暈,焦急道“無根之原不知要飄往何處,這下該怎么辦?”
風白道“它一直往東,我們雖然追不上,但一路向東,定可以找到。”
“它飄得這么快,上面定是狂風呼嘯,你說上面的人會不會摔下來?”洛商又擔憂起來。
風白沉吟一陣,道“大概不會,我們一路追來,并未見上面摔下有人,其上多山丘,當有背風處可以躲避。”
洛商覺得有理,也便放心下來。
歇息之后,二人繼續向東追趕,此時無根之原已消失在了視線之外,連追數個時辰,也不見它的蹤影。二人自不能放棄,連夜趕路,翻越無數高山大澤,掠過中州,直奔東海而去。
東海茫茫,碧波萬頃,大小島嶼點綴其中,星羅棋布。掠出海岸數千里,終于,無根之原宛如一只巨鳥出現在了眼前,二人一起奮力直追,那無根之原仿似變的慢了,也變得低了,越來越近,已可見清晰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