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振東一家急匆匆趕回到老家時,七奶奶已經咽了氣,就現在看著還是渾身蠟黃。胰腺癌,別說這個時候,就是到了馬龍重生回來的24年,也照樣沒有好的辦法。
馬振東因為是這一輩不說最大的,不過當前絕對算得上最有出息的,所以理所當然的當起了總負責人角色。當然也缺不了村里常年專門負責此事的被稱為“大嘮忙”的角色作為副手。
在那個年代,所有事情都沒有外包那么一說,有白事了,村里大喇叭一喊,全村人都要出來幫忙,有劈劈柴的,搭臨時灶臺的,借桌子、椅子、碗筷的。
然后買肉菜調料,都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迅速執行。
七奶去世的第二天,冬日的寒風凜冽,天空仿佛承載著無盡的哀思,紛紛揚揚地灑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將整個世界裝扮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寂靜。
七爺的家門前,白色的挽幛在寒風中輕輕搖曳,與漫天飛舞的雪花交織成一幅凄美而莊嚴的畫面。
這一天,是七奶奶出殯的日子,整個村莊都被一層淡淡的哀愁所籠罩。
馬龍,作為七奶奶生前最為疼愛的晚輩之一,身著粗麻孝服,頭戴白巾,面容凝重,眼眶泛紅,全程陪同在靈柩旁,盡著孝子賢孫的最后一份責任。
他的身影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在向世人訴說著對逝者的無盡懷念與不舍。
隨著一陣低沉而悠長的哀樂響起,出殯的隊伍緩緩啟動。前方,是幾位村中長者手持招魂幡,引領著隊伍前行,他們的步伐穩健而莊重,每一步都似乎在引領著七奶奶的靈魂歸向安寧。
靈柩由三十二位位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抬著,上面覆蓋著潔白的綢緞,雪花輕輕落在其上,瞬間融化,仿佛是大自然對這位慈祥老人的最后一次溫柔撫摸。
兩旁,是自發前來送行的村民們,他們或手持白花,或低頭默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對七奶奶的懷念與敬意。雪花不斷落在他們的肩頭、發梢,卻似乎絲毫沒有減少這份沉重的情感。
孩子們雖然不懂生離死別的深意,但也學著大人的樣子,靜靜地站在一旁,用小手接住飄落的雪花,或許在他們幼小的心靈里,這是對逝者最純潔、最無邪的悼念。
沿途,家家戶戶的門前都掛著白幡,門前陸續點燃的紙錢燃燒后的灰燼在風雪中搖曳,為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幾分神秘。
雪花依舊不停歇地飄落,將這條通往墓地的路鋪成了一條潔白無瑕的通道,仿佛是在為七奶奶指引一條通往天堂的路。
終于,隊伍到達了墓地。在眾人的幫助下,靈柩被緩緩安置在事先準備好的墓穴旁。馬龍跪在靈柩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他深深地磕了三個頭,每一個都飽含深情與敬意,是對七奶奶一生的感激與告別。
隨著泥土一鏟鏟落下,七奶奶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痕跡逐漸被掩蓋,但那份愛與記憶,卻如同這場大雪一般,永遠鐫刻在了每個人的心中。
雪,依舊在下,似乎要將這份哀愁與思念,永遠地留在這片土地上,留給后人無盡的追憶與緬懷。
眾人都回去了,只有馬振東、馬龍父子陪著七爺站在祖墳墳地里,看著嶄新的花圈,幾天的功夫,已經天人永隔了。
馬龍同樣看著祖墳,默默算著父親的位置,自己的位置。自家的祖墳里,都是西北東南走向,老一輩去世后,后輩的往東南方向擴展,現在的墳地已經相當緊張,畢竟五六十年代生了大批的人,馬振東那一輩,每家五六個孩子都屬于正常數量,多的有十來個的。
除了出去外地的而基本不回來的,那么近處的則都是落葉歸根,很多人還健在,也都會早早就選定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