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張了。
江蘺察覺到身后那人沉重的呼吸和凌亂的步伐,也察覺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些,忽略了那只是個修為低微的柔弱姑娘。
他回頭看了君葳蕤一眼,見她臉色蒼白,汗水浸透鬢邊,連發髻都散了下來,不禁一愣,原本催促的話頓時咽了回去,改口道:“在這里休息片刻再走罷。”
放下擔架,君葳蕤癱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氣,揉著肩頭道:“江少主,我不行了,今晚就在這歇了罷,別再趕路了。”
這才走了一個多時辰,天還亮著呢,江蘺環顧四圍,此地背靠山壁,唯一的一條路盡頭是成片的石林。
日光落在灰白色的嶙峋怪石上,地上篩滿了奇形怪狀的影兒。
一層淡薄的猩紅霧氣掠地而起,在石林間飄飄蕩蕩,仔細輕嗅,有淡淡的血腥氣彌漫其間。
這是個詭異的地方,不宜久留。
江蘺仰首望天,天際邊騰起淺淺的暮色,這魔靈域中天黑得早,又不能在深夜里趕路,若不趁著這個時間穿過石林,便只能在此地留宿了。
他想繼續往前走,又怕把君葳蕤累出個好歹來,得不償失,斟酌了片刻,他點頭道:“也好。”
君葳蕤徹底松了口氣,清理干凈地面的灰塵和樹葉,鋪了一塊花布坐下。
血浸透了衣衫,她揉著肩頭,疼,太疼了,她忍不住皺著眉頭,哼出了聲。
江蘺看了看君葳蕤,沒說甚么,只環顧四圍一圈兒,轉身就走。
走了一路,累的手腳發軟,磨破了肩出了血,又經了生死一線,君葳蕤沒等來江蘺半句安慰的話,她頓時委屈的直想哭,眼圈一紅,鼻頭微酸,淚便從眸底滾了出來,一粒粒晶瑩剔透滑過臉頰,落在裙衫上。
她委屈極了,一顆心像是浸在冰水里,又冷又疼,越哭越起勁,任憑眼淚把杏黃裙衫洇出一朵朵暗黃色的花。
江蘺扛著一捆柴,柴上掛著一只五彩斑斕的肥碩野雞,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幕,就是君葳蕤哭的淚水漣漣的模樣。
他徹底愣住了,認認真真的反省了一番,自覺并未有言語失當,既然不是他的錯,那他也不打算哄,便挑了挑眉,不言不語的籠了火堆,開始料理那只五彩斑斕的野雞。
抹脖子放血,燒水拔毛,這些都是做熟了的,君葳蕤終于將委屈哭了個夠,看著江蘺做這些,她驚詫低語:“江少主,你竟然還會做這些。”
江蘺挑眉,可不是么,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做這些,他會的這些,皆是因為她,想到那個亦正亦邪的姑娘,他不自覺的挑唇一笑。
這一笑若輕漪,波光瀲滟的掠過君葳蕤的心間,她眼中閃過驚艷的光,抿了唇,垂眸去看拆好了的雞肉,穿在清洗干凈的樹枝上。
“會烤這個么。”江蘺穿好雞肉,將拆下來的雞骨放在粗陶罐中,添滿了水,擱在火堆旁,用小火慢慢燉著。
君葳蕤出身富貴人家,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出入都有十個八個的丫鬟婆子伺候著,即便是在花林山上,跟隨黃芩學醫之時,她也是帶了丫鬟隨侍的。
這一次進魔靈域,她身邊沒有帶服侍的人,一路上吃的都是冷食,干巴巴硬邦邦的,實在是難以下咽,但,她不會做,不能因為難吃就把自己活活餓死,也就只好勉為其難的吃了。
她忐忑不安的搖了搖頭:“我,我不會做這個。”
江蘺料到了君葳蕤不會,點了點頭:“那你就去看著黃芩罷,別在這耗著了。”
一聽這話,君葳蕤的臉唰的一下白透了。
他不待見她,嫌她蠢笨無用,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想找個由頭將她攆得遠遠的。
想到這些,君葳蕤的心像是被甚么東西扎了一下,疼痛鋪天蓋地的席卷過來,她狠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