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映昭容圍著韻貴嬪繞了個圈兒,目光上下輕掃了半響,最后落在了她的腰身上,掩口輕笑道:“娘娘果然是年輕,腰身仍是這么好,姐姐是比不了的?!?
韻貴嬪的面色變了數(shù)變,卻出人意料的沒有發(fā)怒,只是莞爾一笑:“姐姐身懷皇嗣,仍是這般牙尖嘴利,莫不怕......”說著,似是有意望著映昭容隆起的小腹,隱隱含著冷笑,言下之意是再明白不過了。
映昭容亦是不鬧不怒,以手掩肚輕嘆道:“娘娘聽些嬪妾牙尖嘴利倒是沒什么......”說著,她的目光遠遠的落在方才那兩個人停留過的地方,微微一頓續(xù)道:“但若是娘娘瞧見了什么不該瞧的,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就只怕不是嬪妾的幾句玩笑話能了的了?!?
韻貴嬪一副無知無覺的神情,撩起滑落在額前的碎發(fā),詫異的說道:“姐姐說的話,妹妹聽不明白?!毖粤T,她眸光流轉(zhuǎn),笑意盈盈的望著映昭容。
微風穿花度柳的撲了過來,吹皺了遠處的一汪凝碧,裹著花芬翠芳吹的二人的衣袂翩躚,映昭容微微蹙了蹙眉,理了理繞在臂彎間的玉色薄煙輕紗,眉眼俱笑的說道:“嬪妾與娘娘說笑呢,娘娘莫要當真?!?
言罷,映昭容別有深意的望了韻貴嬪一眼,只見韻貴嬪亦是風輕云淡的含笑而立,她笑著續(xù)道:“真真是不中用了,才站了這么會兒,竟就累了,娘娘若是好興致,就多看會兒景,嬪妾可是不能陪了?!闭f著,并不等韻貴嬪有何言語,竟就扶著宮女的手,小心翼翼的離去了。
韻貴嬪若有所思望著她的背影,良久,她緩緩踱步,翩躚纖長的裙擺窸窣劃過碧色草地,她的步子虛浮不定,眸中閃著茫然無措的神情。
她細細思量起方才映昭容的一番言語,只覺得心中焦躁難安,似有無數(shù)說不出道不明的恐慌,此刻的心,像極了夏日暴雨前的鉛云低壓,一陣陣直沖的面上無比的顫寒和憋悶。
她躲來躲去,終是沒能躲得過去,還是陷入了陰謀和漩渦之中,知曉了這些她本不愿知曉的事情,是她的幸還是不幸,她極自嘲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似是抽搐般笑著,笑的琦袖猛地攥緊她的手,驚恐的喊道:“主子,主子,你這是怎么了,你可別嚇奴婢啊。”
韻貴嬪極力平復下跌宕起伏的心緒,若有所思的問道:“沒事,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琦袖亦是驚魂未定,她顧盼左右瞧見并無旁人,才細聲細語的說道:“主子,方才可真是嚇死奴婢了,映主子肯定瞧見了咱們,也瞧見了櫻主子和那人,她和櫻主子一向交好,定是怕主子您把這事給泄露了出去,才會提醒主子的?!?
韻貴嬪望著映昭容遠去的方向,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她哪里是提醒,明明是威脅,若是我透出去只言片語,只怕是會性命不保?!?
琦袖難以置信的驚呼起來:“主子,奴婢可不信她們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韻貴嬪不置可否的淺笑了笑,梨渦中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憂慮,玉容之下哀愁隱隱,靜立在一汪深潭碧水邊,耳畔風聲簌簌而過,數(shù)株垂絲海棠倩影照水,花開至遲暮,繁花荼蘼間已有了絲絲末路的痕跡,風過處,殘紅滿地。
日頭一寸寸西斜,似血殘陽如火如荼的在天際邊燃燒,將碧海晴空一點點蠶食殆盡,如墨般潑灑開來的夜色漸漸蔓延,人歸家,鳥歸巢,街巷靜謐,整個金陵城籠罩在了無邊的黑暗中。
落葵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在暮色降臨時趕到了云亭寺山下,正欲上山,卻發(fā)現(xiàn)路皆被封了,守衛(wèi)森嚴,就連山下的客棧亦被清干凈了。無奈之下,只能借宿在了附近的農(nóng)家里。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著吧。”祉嵐掌了盞燈燭,昏黃的燭火映的雪洞白墻一片暖意。
落葵撐著頭,直愣愣的望著墻上的暗影搖曳,聽的身后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