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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別院,謹(jǐn)親王便吩咐了家丁四處尋找馬清,請來了金陵名醫(yī)為落葵診脈煎藥,又拉著她用了晚膳,只是她病急未愈,又有心事難解,晚膳只淺嘗輒止,草草了事,如此一番折騰,已是夜色沉沉了。
“誰,”落葵剛放下帳幔,就聽得杜衡在窗下大喝一聲,驚得她沖了出來,正巧瞧見窗外一道黑影閃過,二人急急追到院中,卻沒瞧見半點(diǎn)人影,倒是驚起許多宿鳥沖天。
“主子,也不知是何人,沒驚著您罷?!倍藕夥鲋淇憫?zhàn)心驚的往回走,剛進(jìn)房門,腳下卻踢到了件東西,忙拿起一瞧,落葵大驚,低聲說道:“這,這是文元的衣裳。”
“沒錯,是王爺?shù)?,王爺離府時穿的就是這件,這袖口的梅紋還是主子您親自繡上去的,怎么會在這里?!倍藕庹f著,滿腹狐疑的抖了抖衣裳,里頭竟夾了個白色布條,寫著寥寥幾個字:“若想知當(dāng)年事,子時后花園”。
杜衡更有些摸不著頭腦,勸道:“主子,您可不能去,此去是禍福難料啊?!?
“不,事關(guān)文元,我是非去不可的?!鼻謇涞脑捴型钢鴽Q然,空落落的沉入夜色中,心尖上又泛起一陣緊過一陣的生疼,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這般痛過了,落葵搖了搖頭,苦澀的扯了扯唇角。
“主子,快子時了?!币宦暤蛦径溉惑@醒了思緒神游中的落葵,她揉了揉鬢邊,等待總是格外的漫長,漫長的令她從往昔憶到今朝,一景景一幕幕,真真切切,可那前程卻只余下一聲嘆息,一片模糊,無論怎樣也分辨不出。
“走罷?!甭淇砹死硪滦淙菇?,按下心頭的絲絲惶恐不安,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出了門。
夜是極好的夜,月色如綺,光滑如水灑在層層葉片上,照的紋理絲絲絡(luò)絡(luò)清晰可辨,如此旋旎夜色,不知有多少有心人醉心其中,只可惜,如今踱在夜色中的落葵并沒有這般興致,心事沉沉的穿過重重宅院。
不知是這別院中下人太少,還是眾人睡得極沉,竟沒有驚動任何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行至后花園,在一處廢棄的廂房邊上停下,靜靜等著邀約之人到來。
那月華越見朦朧,子時早已過了,卻仍未見半個人影前來,落葵與杜衡正欲轉(zhuǎn)身離去,誰料原本一片黑暗的廂房中卻陡然亮起燈來,驚得二人猛然蹲在了墻根下,房中燈火影影綽綽,似有兩個人影在窗下竊竊私語,其中一人嗓音尖細(xì),男女莫辯,另一人卻是謹(jǐn)親王無疑。
落葵頓時疑竇叢生,貼在墻根之下細(xì)細(xì)聽來,房內(nèi)之人聲音壓得極低,只是夜深人靜,她也聽得了一句半句。
“王爺,老奴斗膽提醒王爺一句,當(dāng)年之事,王爺可要知道分寸,守口如瓶才好,若是泄露出去一句半句,王爺也是承受不住的?!蹦悄信q之人竟是宮闈眾人,尖利的嗓音甚是刺耳難聽。
如此不恭敬的言語顯然也惹怒了謹(jǐn)親王,饒是他再好的性子,再如何的忌憚此人,不由得也板起面孔,冷哼一聲,生硬的說道:“哼,當(dāng)年本王是奉了圣旨,任誰也是怪不著本王身上,再者說了,殿下與妖后都不懼怕背負(fù)殘殺手足,背信棄義之名,本王又有何懼?!?
這一番言語如同五雷轟頂,一下子將落葵震在了原地,半響挪不開步子,新帝登基后,放過了當(dāng)初參與爭奪皇位的兄弟,只是圈禁,并沒有沒有下殺手,那么殘殺手足,背信棄義,又是從何說起?文元,文元不是死于金族之手嗎?短短一瞬,落葵便轉(zhuǎn)過了千百個念頭,只是他們后來的話就再沒聽進(jìn)去半句,就在此時,廂房的門被人推開,從里頭閃出一人,驚得二人急忙躲在了陰暗角落里,落葵定睛一瞧,那人并不是謹(jǐn)親王,身影卻有幾分熟悉,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待那人走遠(yuǎn)后,落葵正欲悄悄離去,卻又聽得廂房中傳來私語,她索性耐下性子聽個分明。
“爺,那閹人忒無理,對爺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