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信里只說了命謹親王暗中保護王爺,并無旁的不妥,難道小姐疑心......”
落葵緩緩將信放回原處,猶疑道:“保護也可變成暗殺,如今形勢未明,胡亂猜疑亦是無用,一切再作打算罷。”
“主子,主子,官兵撤了,王爺回來了,在前廳等您?!狈讲拍侨舜掖疫M來,打斷了三人千頭萬緒的沉默不語。
落葵微微頷首,深吸了口氣隨那人出去,沿著原路不急不緩的行著,心尖的千頭萬緒令這條路格外的漫長,一入前廳,便瞧見謹親王在廳中來回踱著,很有些焦躁不安。
一見落葵進來,謹親王面色沉重的說道:“貴人,妖后與世子已然在云亭寺安頓下來了?!?
“世子他,王爺您的面色這樣不好,是否世子的病情有所變化?!甭淇麑⒎讲诺男某庇縿悠驳揭惶?,憂慮問道。
謹親王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貴人莫要驚慌,臣弟已上山請過安了,世子無事,只是山上守衛比料想中的更森嚴幾分,想要上山,怕是難上加難了,貴人得穩下心思,容臣弟細細思量一番才是。”
落葵點點頭,神情一暗,問道:“宮里如何了?!?
謹親王嘆了一嘆:“皇兄震怒,將貴人宮里的人悉數拘押待審,至于貴人,皇兄下了旨意捉拿,貴人莫要傷心,皇兄心里也不好受,只一夜的功夫,皇兄已清瘦了幾分。”
西窗下植了棵梧桐,此時日頭正照在枝繁葉茂的樹冠上,自縫隙間漏下來的斑駁暗影,像極了落葵的心緒,暗淡而雜亂無序。
窗上蒙了天青色窗紗,是殿下新賞下的御用之品,與旁的窗紗不同,皆是一根青絲配上一根金線織就,日光漏進來,泛著點點照眼金光,頗為的富麗堂皇。
落葵被那金光晃了眼,一時間迷離起來,心下仿佛有些痛,是被金光刺痛,又或是被空青的那一紙圣旨給刺痛了,她不可而知。
說到底此事還是她的錯,是她執意不辭而別,私自離宮,怨不著旁人,更怨不著他的狠心。所謂前塵舊情,在數年的兜兜轉轉間,皆化作了指間流沙,妄想牢牢握住,奈何只是一片虛無。君君臣臣,進進退退,她猶自沉迷于往事的方寸之間,這角色,她一時之間未曾明白如何自處。
西窗未曾關的很嚴,一陣疾風竟將窗忽的吹開,一片葉落于落葵鬢邊,她抬手拂去,觸到了發髻上冰冷的珠釵,她陡然警醒,今時不比往日了,她盈盈一拜:“王爺,既如此,我與世子的身家便托付于王爺了。”
謹親王恭敬起身:“貴人言重了,臣弟這就安排下去。”
一連數日,謹親王都沒再露過面,落葵的心,在一天天的等待中愈發焦急,整日里坐立不安,日日送進來的飯食,皆是原封不動的又送了出去。一閉上眼睛,滿腦子皆是世子的模樣,幾乎是整夜的噩夢連連。馬清眼見著她日日清瘦,卻無計可施。
“貴人,貴人,您快收拾收拾,臣弟已安排好了,今夜即可上山。”這一日,就在落葵以為謹親王亦沒了法子之時,他卻笑著來尋落葵,告訴她這么好消息。
落葵深深一禮,舒心一笑:“多謝王爺大恩?!?
此次是謹親王頭一回瞧見落葵笑,一襲青草色的羅裙,襯的那笑顏,直如挑在晨霧中的春花,如清麗春色,他一時間看的有些失神了。
落葵掩了口咳咳數聲,謹親王回過神,面上微微泛紅,尷尬笑道:“只是委屈貴人了,要扮作臣弟的親隨一同上山,至于山上的落腳地,臣弟已安排妥善,貴人放心即可?!?
落葵踱到窗下,目極之處,皆是霧霾一片,不知云亭寺上春花是否開了,也不知世子的身子究竟如何了,他從不知有她這個親娘在,她該如何見他,此番出宮,該如何回去,或是再回不去了罷。她暗嘆了嘆,心下幾番思量,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