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對那位富商的反應,讓靜石感覺很不放心,他便迅速將此事告訴了宗掌柜與尚若心。 “你是說,他感覺,以前打賞他的那個人,跟現在這個富商不太一樣?那你見過以前那個人嗎?是不是同一個人?” “有那么點印象,但還是不能確定。”靜石有些為難得道。 “說書先生的意思是,今天這個打賞的,沒有給他帶消息來?” “對,就是這句話,我說幫他出去找那個人回來,但他說不用了!” 宗掌柜與尚若心同時陷入了沉思……沒有帶消息來,卻一樣打賞了五兩銀子,一樣聽說書人講故事,那這個人是來干嘛的呢?據靜石講,這個富商來去都是靜悄悄的,坐在角落里聽書,沒怎么吃東西,還不與人說話,就連打賞銀子,都是一個手勢,一個眼神,最后,連說書人也沒顧得上交流一句,就離開了。他是有什么急事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開口?又或者,他只是來聽書的,只是喜歡聽岳飛的故事?…… “你再觀察一下,如果那個富商再來聽書,就記住這個人的長相。順便提醒說書先生,最好跟那個人說幾句話。看看此人什么來路。” “好!”靜石出了門,宗掌柜嘆了口氣,道,“客棧一直都很太平,最好不要有什么事。我們都要小心。” “我現在最擔心慧空他們,兩人都是急性子,我真怕他們還想著去暗殺孫望。我那兄弟干什么都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 ………… 當夜,一切靜悄悄的,尚若心在客棧上上下下巡邏了一番,感覺無事,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第二天,陽光正好,說書先生照例走上戲臺,他要接著昨天,把后面的故事講完。大廳早已是座無虛席,靜石和黃姑娘也已經忙碌上了! “昨天,咱們講到了金兀術善待陸登的后人,他沒有殺掉那孩子,還教他讀書識字,又讓他跟自己的兒子一起練習武功,甚至,他連孩子的名字都沒有改,仍然叫他——陸文龍!” 客棧里就發出了一陣笑聲,有的,可能是在嘲笑金兀術的愚蠢,有的,則是為故事的精彩而叫好,靜石穿梭在客人們之間,為每張桌子上的茶壺添著熱水,聽見笑聲,下意識的回頭張望,卻正巧看見那富商走了進來,他忙走過去點頭哈腰得道,“客官,您來啦?昨天我們說書先生還說找您呢?可巧了,您今天留下來坐坐唄,別一聽完了就急著走!” 那富商照例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來,回頭對著熱情的靜石笑笑,并沒有說話,而靜石一邊回著笑臉,一邊主動叫人端上了一碟花生米,然后,便知趣的走開了,經過大廳的拐角,他回頭對著二樓的某個方向點點頭,樓上的尚若心便輕輕下樓,不動聲色的坐到了富商旁邊的位置。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這個陸文龍,也就是陸登的親生兒子,就成了金兀術的義子,也就是他,把呼家兩兄弟連挑馬下,成為了岳家軍的心腹大患!” “那么,最后這個陸文龍把岳家軍徹底打敗了嗎?今天我們就來講講——王佐斷臂,巧收陸文龍!”“啪”,說書先生將大扇一合,敲在桌上。接著,他喝了一口茶,又將大扇重新打開,站起身來,在戲臺上走了兩步,又繪聲繪色得講了起來。 “要說啊,岳飛帳下有個謀士,叫王佐,他看到岳飛茶不思飯不想,就想幫助他解決這個難題,通過陸文龍這個名字和長相,王佐判斷,此人不是大金國的人,一定是咱宋朝的子民!他就通過各種方式打聽,終于知曉,原來這竟然是陸登的親生兒子!諸位,你想想,陸登抗金,以自殺震撼了金兀術,大宋的將士們怎么能讓他的兒子為金國賣命呢?于是,這個王佐就想將陸文龍爭取過來!” 臺下的客人們聚精會神,他們知道,故事的高潮就要來了,靜石注意了一下那富商的表情,他仍然沒有說話,但表情變得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