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亥時(shí)末,一身黑色勁裝的劉昭不急不慢的走在學(xué)館的大道上,這是樊榮給他的,與武院等人穿的無二,較之學(xué)館發(fā)的長衫,除了能不避寒暑外,更是有著尋常利刃難以破壞的韌性。
“真好啊!”
劉昭摸了摸身上的黑衣,直至今日,他才知道這武院常見的衣服的原料都是特殊制作,再由繡工類命格師織就,一件價(jià)值千貫,就是學(xué)館的玄衫,也得幾十貫。
“這么一算,倒還是我賺了。”
劉昭搖頭一笑,抬頭看向了四周,今夜并無明月,唯有點(diǎn)點(diǎn)明星綴于夜幕之下,兩側(cè)三丈高的楊柳一如往歲來時(shí)模樣,但迎面而來的冷風(fēng)再也無法吹動(dòng)挺拔的身軀。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趁著大家還在熟睡,劉昭收拾好了行囊,他要搬去武院,樊榮在那里為他備好了一頂帳篷。
“你要走了嗎?”
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劉昭沒有回頭,
“嗯,公子為俺……我備了住處。”
“哼!果然是飛上枝頭了,連稱呼都變了!”
“毅哥兒!劉昭,其實(shí)俺們都明白的。”
“我知道,”
劉昭依然沒有回頭,而是來到了門口,輕聲道:
“我走了,誠哥兒,別放棄,毅哥兒,別老梗著脖子,大虎,要好好的。”
說罷,劉昭徑自出了屋門,再也沒有回頭。
“這家伙!明明大家說好了!”
趙毅嘴上恨恨說著,眼角卻是泛著白光,
“好了,人各有志,說來劉昭他比咱們還慘,父母都不在,這樣做未必不是件好事。”
王大虎輕嘆一聲,看向了一旁發(fā)愣的趙誠,勸道:
“誠哥兒,俺知道你和他最要好,其實(shí)應(yīng)該為他高興才是。”
趙誠仍是沒有答話,依舊愣愣的盯著大門,見狀,趙毅更是氣憤,隨手抓起自己的枕頭狠狠打了幾拳,
“哼,混蛋叛徒,真是氣……嗯?!這是……你們快看!”
只見平整的褥子下,靜靜躺著一枚枚銅板,看上去有兩百錢,王大虎和趙誠對視一眼,急忙掀開了各自的床鋪,
“俺走了,俺不能陪你們共患難了,俺只有這些錢,希望能幫到你們。”
“這個(gè)混蛋!”
某處角落里,瘦弱的身影死死攥著一枚銅板,將自己狠狠埋在被子中。
武院,角落處的帳篷里,劉昭看著行囊中多出的沉甸甸的小布袋,眼中的晶瑩再也忍不住,如雨后小溪般噴泄出來。
“再見了,大家。”
——
冰冷的寒芒中,朵朵嬌艷的梅花綻放,在燥熱的驕陽下,閃爍著妖冶的光輝。
“再來!”
再度站起的劉昭橫起戰(zhàn)刀便要?dú)⒊觯瑢γ娴男状鬂h卻是搖了搖頭,用他那沙啞的嗓音道:
“你的心亂了,揮刀全無章法,回去吧,下次再來。”
“心……亂了……”
劉昭喃喃一聲,抬頭看著熱烈的盛陽,忽然道:
“說不定是死了。”
“看起來你有心事。”
大漢并沒如往常般將劉昭一把丟出,而是將刀拄在了身前,
“是啊,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世上的事情變得真的好快好快。”
“比我的刀還快嗎?”
劉昭看了看大漢手中閃爍著寒芒的戰(zhàn)刀,想了想,不確定道:
“沒有吧,整整一年,它才殺死了我。”
“那你在煩惱什么,連我的快刀你都不怕,為何要為它擔(dān)憂。要知道,武夫的心必須要時(shí)刻保持平靜,不能有一絲漣漪。”
“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