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思卿的記憶里,信佛的母親一向都主張不爭不搶,甚至忍氣吞聲。
小時候被周嘉彤用石頭砸到頭破血流,她哭著去廟里給母親訴苦,想讓母親給她撐腰。
可母親總是一聲“阿彌陀佛”,下一句就是“佛說,一切皆需忍耐,一切皆需寬恕”。
她作為母親,非但沒有為受欺負的女兒討公道,反而還勸女兒忍一忍。
她明明是有爸媽的孩子,可活得卻像是個孤兒。
父親就更不必提。
周嘉彤囂張到敢當著父親的面用磚頭砸她,父親最多就是不痛不癢說幾句,甚至還會譴責她身為姐姐不懂讓著妹妹。
長久的潛移默化,讓周思卿養(yǎng)成了凡事都能忍的性格。
但今天,王雪絨給了她足夠的底氣,讓她凡事不必再忍,活得有尊嚴,有骨氣。
吃過晚飯,客廳電話響了起來,是孟瀾海打來的。
前線局勢緩和,孟瀾海聽上去語氣很放松。
他與王雪絨聊了幾句,說道:“孟戰(zhàn)京一直催呢,你把電話給思卿,讓他們小兩口聊幾句。”
“這小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他就不知道與我這個當媽的打個招呼?”
王雪絨笑罵著,但還是招呼周思卿過來接電話。
電話一接起,就聽到孟戰(zhàn)京在喊“媳婦兒”,邊上隱約還有其他人的笑聲。
“回家的感覺怎么樣?”
孟戰(zhàn)京在電話里笑著說道:“我給你的折子里應該有萬把塊錢,你別省著,取出來該花就花,多買幾身好看的衣服!”
停頓片刻,孟戰(zhàn)京笑嘻嘻說道:“你穿白裙子最好看了!”
周思卿在初三那年,有個遠方姑姑從外地回來,帶了一紅一白兩件裙子,讓她和周嘉彤挑選。
紅裙子被周嘉彤挑走了,她便穿著那條白裙子去上學。
用甘棠的話來說,這天的周思卿就像是從電影屏幕里走出來的明星,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但只穿了一天,這條白裙子就被周嘉彤也搶走了。
周思卿沒想到過去了許多年,甚至她只穿了一次白裙子,孟戰(zhàn)京還能記得。
“哎,你臥室書架上的書,我能拿下來看嗎?”
當著王雪絨的面,周思卿也不好意思與孟戰(zhàn)京調情說愛,便換了個話題。
“看唄,我的人和財產都是你的,更別提兩本破書,臥室里的抽屜柜子你隨便翻。”
孟戰(zhàn)京一本正經糾正周思卿的說辭。
“還有,那不是我一個人的臥室,而是咱們的臥室!”
默了默,周思卿忽然問道:“盒子里的長發(fā),我也能隨便動嗎?”
不等孟戰(zhàn)京回答,王雪絨“撲哧”一聲笑了。
“喲,我們思卿吃醋了!”
她笑得不行,扯著嗓子說道:“孟戰(zhàn)京,你還沒給思卿說實話嗎?”
“媽,你別自己瞎說啊,等我回去,我會給卿卿親口解釋的!”
孟戰(zhàn)京生怕自己親媽添油加醋胡言亂語,忙不迭叮囑。
因為是前線指揮所的電話,所以不能占用太久,聊了三兩分鐘便掛斷了。
周思卿心里癢癢,抱著王雪絨的胳膊撒嬌。
“媽,您給我說說嘛,那頭發(fā)到底怎么回事!孟戰(zhàn)京和別的女孩……”
王雪絨被周思卿都快搖散架了。
好幾次她都想實話實說,但想到兒子的囑咐,王雪絨硬是將嘴邊的話咽回去。
“等孟戰(zhàn)京回來,讓他自己給你說,你們小兩口的事兒,我可不摻和!”
回到臥室,周思卿站在書架前開始翻看書籍。
有武俠小說,有軍事小說,還有孟戰(zhàn)京讀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