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家,坐在自己的臥室里,看著滿屋子喜慶的陪嫁,周思卿有些恍惚。
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不愿醒來的美夢,仿佛驚醒之后,這些幸福都會化作云煙。
于是她不敢睡,就這么輾轉反側一整夜,以至于第二天醒來時兩眼烏青,像是被人揍了兩拳。
甘棠推門進來時,就看到好友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你這是臨近結婚過于緊張,所以失眠了?”
打量了周思卿許久,甘棠終于下了結論。
“我們科的護士長說,她當年結婚時也緊張到好幾晚睡不著。”
周思卿打著哈欠,看著甘棠問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大姐,你明天就要結婚了哎,作為你的伴娘,我今天上什么班?”
甘棠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一臉的羨慕與感慨。
“媽耶,你這養父養母對你是真好,這陪嫁的規格,反正我參加過不少婚禮,頭一次見到這種規模的陪嫁!”
小到鏡子水壺,大到箱子家電,這幾年時興的洗衣機、錄像機、彩色電視機……應有盡有,讓甘棠直呼好家伙。
“我的媽呀,竟然還有照相機!”
甘棠看到那個系著紅綢的照相機盒子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這么個小玩意兒多少錢嗎?”
看著周思卿清澈愚蠢的眼神,甘棠直呼暴殄天物。
“這是最時興的照相機,一臺將近這個數!”
她一番比劃,驚得周思卿也張大了嘴巴。
“這么貴嗎?”
她一年的工資都買不起這么一臺照相機,爹媽卻弄來一臺當嫁妝,他們可真舍得!
“不行,周思卿你實話實說,你在哪里燒香拜佛求了這么一雙好爹媽,我也得燒燒香拜拜佛去!”
甘棠扯著周思卿的胳膊瘋狂搖晃,嚷嚷著她也要重新投胎的混賬話。
正在笑鬧時,田麥也進了屋。
是的,她也是伴娘之一,剛從醫院趕來,額頭一層薄汗。
“郝冬璟的奶奶已經能下床走路了,他媽媽病情嚴重一些,但經過治療,這幾天胃口好了不少,今天上午吃了大半碗稀飯呢!”
聽到田麥的話,周思卿問道:“他家人對你好嗎?”
田麥紅了臉,半晌重重點頭。
“好!對我特別好!他奶奶把自己戴了幾十年的銀鐲子都送給我了!”
擼起袖子,指著手腕上一對頗有年代感的鐲子,田麥的眉眼間都是嬌羞。
“喲喲喲,咱們田麥也快要嫁人了呢!”
甘棠笑著調侃,逗得田麥臉蛋通紅,直喊“甘棠姐你再胡說,我就要給鎮疆哥告狀了”。
周思卿看著甘棠與田麥鬧成一團,她正要開口勸阻二人別打翻了她的嫁妝,卻看到幾個身穿軍裝的人面色凝重進了院子。
幾人徑直進了周君堂的書房,一直待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周思卿沒有偷聽,但卻從周君堂送完客之后凝重嚴肅的表情間察覺出一絲不安。
忍了又忍,最終她還是沒忍住。
“爸,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周君堂坐在書房里抽煙,看到女兒進來,他忙掐滅了煙頭。
打開窗子讓外面的冷風吹進來,煙味終于散了些,周君堂欲言又止。
“爸,事情與我有關,對不對?”
周思卿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從周君堂看她的眼神里,她已經猜到了端倪。
“有緊急任務?婚禮不能如期舉辦了?”
現在能有什么事比婚禮更重要?
“對,南疆邊防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