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人同時跌倒,會有什么反應?大地轟的一聲,如同響起一聲悶雷。東土的百萬大軍,此時除了子岸,再無一個活人。
“你、你瘋了,你知、知道你做了、做了什么、什么嗎?”
子岸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目光僵直。他哆嗦著,干裂的嘴唇幾乎發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蘭雅顯然也是受到了剛才的那一聲沖擊,但是奇怪的是她似乎并未有太大影響。與她同樣狀態的還有身邊的幻宗宗主,蘭斯利二人皆在那道彩幕的保護下。
遠遠的,就見魂獸的身上突然如同煮沸的水一般,劇烈的鼓動起來。上面的人頭痛苦的嘶吼著,吶喊著,好像迎面而來成千上萬的怨靈!那巨大的身體扭曲起來,忽然一灘污泥,從一顆人頭的口中流了出來。
不只是口,那人頭的鼻子,眼睛,耳朵,紛紛流出黑水,緊接著其他的人頭也開始流出水來,一灘又一灘的污泥在魂獸的腳下匯集。那泥水落在地上,就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涌動著,同時一股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從眾人心里慢慢升起。
“撤退!全部撤退!快!”
寂靜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吶喊。以肖靖的等階,在嘶鳴的沖擊下回復神智的速度已經算是非常快了,但是還是晚了。
匯集起來的污泥中,忽然有無數道黑影飛竄而出。那是一根根漆黑的箭,四面八方射向周圍所有區域。九霞宗的彩幕根本無法阻擋這個攻擊,頓時有數不清的將士被箭射中,然后緊接著,令人無比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被箭射中的人,無論中箭的是哪個位置,下一秒黑箭就會化作一灘泥水,將那人包裹其中瞬間吞噬。吞噬了大活人,那泥水又蠕動起來,向四周尋找著下一個獵物。見到這一切的士兵心臟頓時如同被無形的恐懼攥住,不由大聲叫喊起來,紛紛四散奔逃想要躲開泥水的攻擊,大軍頓時亂作一團。
“不要亂,大家排好陣型撤退,不要亂逃!”
混亂中,肖靖想要整頓陣型,然而下一秒一支箭從天而降,正射中他胯下的青狼坐騎。那青狼頓時便被埋沒于污泥之中,肖靖眼疾手快,向側翻滾下身,才避免被殃及池魚。
聯軍已經徹底亂了套,這箭沒有任何人能阻擋,連九霞宗的障幕都沒有絲毫作用。
潰敗來得太突然,當你面對的是無論什么辦法都無法抵抗的對手之時,剩下的就只有恐懼。而恐懼是會傳染的。
僅僅這第一輪箭雨,聯軍便四下潰逃,就連與戰場相距甚遠的后方軍士都被前陣傳來的恐慌所感染。然而更令人恐怖的事情還在后面。
只見那些吞噬了無數坐騎和活人的泥團涌動著匯集在一起,忽然,從上面冒出來一個漆黑的人影。最初是頭,然后是手,然后是整個身體。如同遭受著巨大的苦難,那黑影的整個面部都在黑泥中扭曲著。一個又一個,不斷有泥人從中涌出,他們嘶吼著向前爬行,伸著雙手想要抓取附近的一切物體。
一名將士大吼著,想要把抓在他腳上的手斬斷。然而他卻驚恐的發現,刀尖刺入那人的身體,拔出來的卻只剩劍柄。他的眼珠向下看去,發現他的腳已經脫離了他的腿,被泥手所握的地方已經在他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斷掉,相連處的腳踝被吞噬的一絲血肉都不剩。
這名將士是來自西塞的一名軍官,等階是九階中級。然而他被黑泥吞噬,就像是被投入火山的枯枝。
“啊啊啊快逃——”
突然從某個人喉嚨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緊接著,所有前線的士兵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沒了命一樣向后潰逃。
就像是發現了獵物的逃跑,魂獸扭曲著巨大的身體咆哮著,突然向著一個方向沖了上去。
“冷靜!天字軍進攻!”
肖靖竭力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