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海上去的時候在住院部門口遇到了宋援朝夫婦,三人聊了一會兒。
沒過一會兒,他就下來了。
宋援朝看著他手里空著,有些意外,按女婿秦飛的性格,這個時候不找人把鐘海套上麻袋打一頓完全是他理智尚存,怎么可能會接受他的歉意。
“援朝同志,這次真是對不起了,因為我們的工作給你帶來這么大麻煩。”鐘海很是誠懇地說。
“鐘組長言重了,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們。”宋援朝淡淡說。
“我就不打攪你們一家子了,先走了,援朝同志,希望咱們再也不見了。”鐘海沖秦蘭笑了笑,擺擺手走了。
宋援朝同他揮了揮手,習(xí)慣性地從兜里掏出煙。
“抽什么抽,不知道這是醫(yī)院啊。”秦蘭沒好氣地罵。
“好,不抽。”宋援朝乖乖把煙收了起來,他現(xiàn)在壓根不敢跟老婆頂嘴。
“待會倆孩子下來,千萬別再提這事了,攤上你這么個爸,真是苦了倆孩子了。”秦蘭嘆息著說。
“嗯。”宋援朝無力點了點頭。
“秦飛還好,他能理解你,雯雯真說不好,第一個孩子,她......”秦蘭哽咽著說不下去了,“幸好媽不知道雯雯懷孕的事,不然媽也得跟著難過,她那個身體,嚇出毛病怎么辦,她一直想著抱曾孫子。”
“好了,不說了,好好過年,你請好假了吧,初三我們要去我爸那。”
“雯雯和秦飛就不去了,讓倆孩子好好歇著。”
秦蘭不停地碎碎念,此刻的她完全不像那個在醫(yī)院里技術(shù)好受人敬重自帶威嚴(yán)的副院長,而是一個為家長里短操不完心的家庭婦女。
“媽。”宋雯雯和秦飛出現(xiàn)在住院部門口,宋雯雯裹著厚厚的棉襖,戴著棉帽,圍著圍脖,就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她摟住秦蘭的胳膊,跟著看向宋援朝,喊了一聲,“爸。”
“冷不冷啊。”秦蘭打量著女兒,“走走走,快上車,別凍著了,秦飛,你開車。”
“媽,公車私用不好吧。”秦飛倒是看見了宋援朝的工作用車,一輛黑色的皇冠。
“什么好不好,我做主,就公車私用了怎么著。”秦蘭憤憤說,瞪了宋援朝一眼。
“沒事,我報備過了。”宋援朝看向秦飛說。
車出了醫(yī)院,街道上張燈掛彩,四處喜氣洋洋,大年三十,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來說,意義非凡。
路上人很多,大多是騎著自行車的一家人,丈夫騎車,妻子坐在后面摟著他的腰,孩子坐在前面的大杠上,手里揮舞著新買的紅燈籠。
車廂里沒有人說話,氣氛和哈氣成霧的天氣一樣冷。
宋雯雯扭頭看著窗外,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她,看不到表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蘭很想說些什么,讓氣氛在這個大過年的時候熱鬧起來,一家人總不能這樣冷冷清清地過年。
可她不知道說什么,如果要安慰女兒,那勢必要提起傷心事。
說其他的,女兒現(xiàn)在明顯是沒有那個心情。
宋援朝也在扭頭看著窗外,他心情很沉重,女兒懷遠(yuǎn)的事他事先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外孫已經(jīng)不在了。
這件事情追究責(zé)任,根源還是在他這里。
雖然女婿女兒誰都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可他自己也是不能原諒自己的。
“媽,咱們晚上包什么餡的餃子?”在開車的秦飛看了一眼后視鏡,笑著問。
“韭菜雞蛋的。”秦蘭說,“雯雯打小就愛吃這個。”
“沒有肉的嗎?”秦飛說,“我喜歡吃豬肉大蔥的。”
“嗨,這不簡單,到家不是中午嘛,我去準(zhǔn)備,來得及。”秦蘭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