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到了七月,正值酷暑。
臨海很熱,還不是那種一般的熱,像是把人放在蒸籠里蒸一樣的熱。
西康路23號,秦飛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
媳婦宋雯雯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這次回去準備把媳婦和侄女瑤瑤接到臨海來待一陣子。
同時宋雯雯的外公馬上就要過七十大壽,他這個一直素未謀面的外孫女婿也必須要露面了。
“彪子,我這次回去要待一段時間,你沒事就自己出去玩,要是有人來找我,你就記在本子上,等我回來。”
“飛總,曉得了,你放心,我送你去車站。”彪子說。
“送啥送,我又不是小孩子。”秦飛擺了擺手,“別舍不得花錢,該吃吃該喝喝。”
說完秦飛下了樓,到了一樓,準備跟房東蕓姨打聲招呼。
出乎他意料的,鐘老師和蕓姨都在,夫妻倆像是在專門等他。
“鐘老師,蕓姨,有事?”秦飛問了聲。
“小秦啊,你著急嗎?”蕓姨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不急不急。”秦飛放下手中的拎包。
“小秦,那咱們坐下說。”鐘老師指了指客廳。
秦飛點了點頭,三人坐了下來,蕓姨打開了頭頂的吊扇。
年紀比秦飛還大的老吊扇發出烏拉烏拉的聲音,外面榆樹上蟬在叫。
客廳里很是安靜,鐘老師和蕓姨兩人都在扭捏,誰也沒有開口。
“鐘老師,蕓姨,什么事你們說,不用不好意思,自打住進來,我麻煩你們不少,只要我能幫忙的事情肯定幫。”秦飛率先開口。
“小秦,我真是不好意思開口啊。”鐘老師未語淚先流,一大把年紀的他竟然潸然淚下,蕓姨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這,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飛有些尷尬,夫妻倆怎么抹起眼淚來了。
“說出來都丟人啊。”鐘老師長嘆一聲,“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我砸鍋賣鐵給他送出國去讀書,他不學好,去賭博!”
“在賭場欠了人家錢,現在被人扣住了,要是不給錢,命都沒了。”
蕓姨無聲抽泣,以淚洗面。
“欠了多少?”秦飛問。
對此他倒是不怎么驚訝,美利堅那是什么地方,有錢人的天堂,沒錢人的地獄。
“六萬美金。”鐘老師沉沉說,仿佛有什么東西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換成咱們的錢,差不多十八萬,我一個月工資才六十塊,這十八萬簡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秦飛心中暗暗咂舌,這敗家子挺能造的,六萬美金,就算是現在的美利堅,能掏出六萬美金的,那也是妥妥的有錢人。
十八萬對他來說也不少了,他從罐頭廠那邊離開的時候,有一百三十萬,這陣子七七八八花出去了近百萬,剩下的錢,就算暫時用不上,也不可能去幫房東夫婦去填這個坑。
這個坑,很有可能是個無底洞啊!
其實他很想勸房東夫婦不要管這件事,因為你這次幫他還了,他心里有了依仗,很有可能重蹈覆轍。
但他也知道這不可能,那是親生骨肉,誰也不能看著不管。
“鐘老師,蕓姨,你們找我是希望我怎么辦?”秦飛想了想問,他準備好了,要是倆人開口提借錢,他就說自己沒有那么多,拿個萬把塊,當提起付房租。
“小秦啊,別說是十八萬,就是一千八,你找誰借也不是都能借到的。”鐘老師說,“我跟你蕓姨商量過了,想把這個房子賣了,我們去問過了,慢慢賣能賣個小二十萬,可著急的話,最多十五萬。”
“我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把這個房子買下來?”鐘老師看著秦飛,“要是你不方便,可能后面你沒法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