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走了,突然又不突然。
東江省委派來看望的人還是晚了一步,他們表示省委會成立一個治喪小組,專門來辦秦老爺子的后事,包括追悼會,在省報上發(fā)文等一系列舉措。
秦家三兄妹拒絕了這個安排,向他們傳達了老爺子后事一切從簡的臨終遺愿。
第二天,秦老爺子的骨灰融入清江,隨流而去,以另一種方式滋養(yǎng)他熱愛奉獻一生的這片土地。
吳照松欠的一百二十萬,秦老爺子親口答應(yīng)替兒子秦奮還,他人雖不在,但事還是要辦,不能讓老爺子失信于人。
秦家三兄妹用老爺子的存款湊了四十萬,剩下的八十萬,是秦志親自向東江省委提出請求特事特辦,從農(nóng)行貸了一筆無息貸款。
從所有人接到通知秦老爺子住進醫(yī)院,到喪事結(jié)束,不過三天。
回到秦家,眾人這才感覺那么的不真實。
“蘭蘭,我,我下午就回老家了。”孫阿姨神態(tài)疲憊,她照顧秦老爺子快十年,早已不是簡單的主雇關(guān)系。
“孫姨,以后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我會常去看你的。”秦蘭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塞到孫阿姨手里,“錢別都給孩子,自己身邊要有。”
“蘭蘭,這,這我不能要,已經(jīng)給我多發(fā)了兩個月工錢了。”孫阿姨連連擺手。
“孫姨,拿著,這些年,都虧了您照顧我爸。”秦蘭把信封塞到孫阿姨衣服兜里,“秦飛,把孫姨送到火車站。”
“不用不用,我自個兒坐公交就行,不用送。”孫阿姨拎起挎包,掃了一眼眾人,眼中含淚一笑,“那我就走了,都好好的。”
“孫阿姨,保重身體。”
秦志和秦堅起身把孫姨送到門外,目送她離去,方才重新回到客廳坐下。
“蘭蘭,八十萬的貸款,我負責(zé)一半,你跟秦堅一人二十萬。”秦志說,“這樣安排,你看行嗎?”
秦志話音方落,張悅明顯一愣,張嘴想要說話,被女兒秦雪拉了一把打斷。
“大哥,還是咱們?nèi)齻€均攤吧,爸是咱們?nèi)齻€的爸,秦奮也是咱們?nèi)齻€的弟弟,沒有讓你一人扛一半的道理。”秦堅想了想說,看向秦蘭,“蘭蘭,援朝,你們的意思呢?”
“二哥說的對,大哥,咱們?nèi)移椒帧!彼卧舆^話。
“就按二哥說的辦。”秦蘭淡淡開口,“咱們還是要想辦法找找秦奮,他到底去哪兒了,拿那么多錢,干嘛去了。”
“他既然跑了,就不會那么容易讓咱們找到的。”秦志嘆息一聲,“還在不在國內(nèi),都不一定。”
“咱們都留意這事。”秦堅皺著眉,看向秦飛,“秦飛,你也幫忙留意著,多打聽打聽。”
“好的,二舅。”秦飛點了點頭。
他覺得秦志說的是沒錯的,秦奮卷了那么大一筆錢,不管干什么,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大概率不在國內(nèi)了。
“爸雖然不在了,可咱們這個家不能就這么散了。”秦志拿出老大的擔(dān)當(dāng),“往后每年的端午和春節(jié),咱們都回這邊來過,別斷了來往。”
“蘭蘭,援朝,我其實沒臉叫你們原諒我。”秦志看了宋援朝一眼,跟著低下頭,沉吟開口,“爸這次走,對我觸動很大,人這輩子,親人是最寶貴的,我希望咱們兄妹三人,以后都不要生分了。”
“大哥,我聽你的。”秦堅點了點頭,“爸走的時候雖然沒說,可他不想看到咱們成了陌生人。”
“蘭蘭,我,我這個人就是嘴賤,以前說的那些話,你都當(dāng)我放屁,爸昨天說的那些話,真的點醒我了,我活到這么大年紀,真的是白活了。”張悅看著秦蘭,沉沉嘆息。
“行了,大哥大嫂,一家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過去的事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