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靜安分局,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這邊不久的實習警員安星安靜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姑娘。
這姑娘大約二十歲,發型是時下最流行的金色大波浪,身上是一件黑色的長裙,裙擺斷在膝蓋處,斷層是毛邊,應該是人為撕掉了一大塊。
姑娘臉上化著濃妝,汗水打濕以后花了,顯得亂糟糟的。
加上她此刻驚魂未定的表情,很像是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的女瘋子。
安星倒了一杯水放到她跟前,很小聲地說,“你不要急,不要害怕,這里是公安局,你很安全,先喝點水,再慢慢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做完這一切,安星開始耐心等待。
他所熱愛的事業開端并不順利,實習遇到的第一件大案便成了懸案,兩兄弟入室行兇,弟弟命喪當場,哥哥跑了,盡管局里立刻封鎖全城展開搜捕,但王大勇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對面的姑娘心情似乎平復了些,但還是沒有開口。
安星起身拿起她面前的杯子添滿水,“你現在怎么樣,要不要去洗把臉,然后再說?”
姑娘搖了搖頭,目光緊緊鎖住安星,打量了許久,又環顧一圈之后,這才咬了咬嘴唇,緩緩開口。
“警官,我要舉報,我是從紅樓逃出來的,我本來是來臨海打工的,在火車站一個人跟我說他飯店招服務員,我就跟他走,然后被帶到紅樓,他們不是什么飯店,是窯子,他們要我當小姐接客,我不干就打我......”
“警官,你一定要救救我!”
姑娘語無倫次,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泣不成聲。
安星放下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件小案子,他從兜里掏出手帕遞給了她,“不要急,慢慢說。”
“你剛說的那個紅樓,在什么地方?”
“在浦西......”
她的話沒有說完,一個年輕男人在大隊長的陪同下進來了。
“不就是不小心打了你一下,你還跑,給警察同志惹這么大麻煩。”年輕男人笑呵呵地說,走向那姑娘,一把拉起了她。
安星清楚地看到男人在她耳邊惡狠狠說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誰讓你進來的?”異變陡生,安星站起身來,神情嚴肅看著男人。
“安星,這是她老公,人夫妻倆拌嘴動了手,沒啥事。”安星身后,大隊長解釋說。
“對對對,這位警官,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不小心推了她一把,你看給她氣的,你放心,以后我不敢了。”年輕男人說完惡狠狠瞪了那姑娘一眼,“快道歉,耽誤人家警官工作了!”
“對,對不起。”那姑娘眼中滿是驚恐,渾身抖如篩糠,明顯的不對勁。
“你等下,你說你是她老公,怎么證明,結婚證拿出來看一下。”安星冷聲質問。
“我說這位警官,這就沒必要了吧,不是倆口子,她會跟我走?”年輕男人神情不悅,看向安星身后的大隊長。
“安星,這是人家的家事,咱們管不著。”大隊長走到安星身邊,給了他一個眼神。
“我是警察,我只知道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是我的職責。”安星大聲說,“你,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還有,要證明你是她老公,結婚證,現在,馬上!”
氣氛尬住了,沒人料到安星會是這么個較真的刺頭。
“安星!”大隊長怒不可遏訓斥,“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隊長,我說了,這是人家的家事!”
“隊長,他必須證明這是家事,而且就算家事,你沒有看到她在害怕嗎!”安星指著那個姑娘,氣勢絲毫不虛。
“你害怕嗎?”年輕男人沖著姑娘吼了一句,“告訴安警官,你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