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親錢正德房里出來,錢永誠在清冷的院子里站了一會兒。
他還是低估了父親,或者是高估了自己。
錢家是靠著血腥和壓迫走到今天的,槍桿子固然好用,但時代在變化和發(fā)展,如果錢家還是想沿著老路一直往下走,那等來的只會是滅亡。
父親送他出國留學,是希望他學知識,學文化,開眼界,長見識,為錢家找一條可以活下去的路來。
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看到了那條路,雖然還不清晰,但是方向已經(jīng)確定。
可是錢家這艘大船,想要聽從他的指揮調(diào)轉方向,太難了。
父親要是再年輕十歲,或許可以,但父親已經(jīng)是風中殘燭,支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錢家該何去何從?
大哥錢永忠,二哥錢永義,他們都是短視之人,只會顧及眼前利益,他們又都是心狠之人,為了奪權,殺人,哪怕是殺了親弟弟,并不會有一絲遲疑。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明擺著,那么他未雨綢繆,提前做準備,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小妹錢永淑天真純潔,溫柔善良,為何要她看到幾個哥哥打打殺殺呢?
錢永誠在院子里站了許久,直到身體感受到一絲冷意,這才動身,去看看父親堅持要他看看的那兩個人。
“吱呀!”
門被推開的怪叫聲在寂靜的夜里很是突兀,秦飛和刀哥第一時間被驚醒,當燈被打開,已經(jīng)坐起來的兩人適應了一下刺眼的光線,方才看清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站得筆直,正在打量他們。
“你是錢永誠吧。”秦飛揉了揉眼睛說。
“我是。”錢永誠微微錯愕,他過來只是聽父親的話,準備看一眼,隨便問兩句話就走,但這個直接喊出他名字的年輕人,讓他來了興趣,他擺了擺手,很快有人搬來了一張椅子。
“你倒是來的挺晚的。”秦飛淡淡說,“是按流程來,你問我答,還是怎么說?”
“你先開口,那說明你希望掌握主動。”錢永誠看著秦飛,“按你的想法來。”
“行,總算是來了一個明事理的了。”秦飛笑笑說,“東西呢我們沒見過,更沒拿,莫須有的事情,你讓我們認也沒法認。”
錢永誠看著秦飛,臉上看不出表情,沒有說話,他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有下文。
“所以呢,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東西不是我們拿的,但是呢,你們?nèi)齻€又都想要那個東西,又沒有別的線索,只能跟我死磕。”秦飛說看著錢永誠的眼睛,“與其這樣無意義的消耗,倒不如換一個選擇。”
“你說說,什么選擇。”錢永誠嘴角浮現(xiàn)一抹笑意。
“給我三天時間,我把東西找到,交給你。”秦飛看著錢永誠的眼睛一字一句說,“東西找到以后,你放我們走。”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許還有智慧。”錢永誠淡淡說,“以你現(xiàn)在的處境,什么都不做,剩下的就是等死,所以你選擇賭一把。”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錢家上上下下這么多人都找不到,憑你一個能找到?”
“你是在侮辱我們所有人嗎?”
刀哥在聽到秦飛說‘給我三天時間’之后,就目瞪口呆,一直維持著這樣的表情,直到聽到錢永誠說‘你在侮辱我們所有人嗎’,他才意識到,秦飛這哪是賭一把大的,他這是梭哈,把他倆的命全押上了。
這要是找不到,也不用老羅再想什么辦法了,他倆可以原地直接上路。
“三少爺,與其想我是不是侮辱,還不如賭一把,反正你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秦飛說。
“你這話乍一聽是對的。”錢永誠搖了搖頭,“你想想看,我要是答應你,讓你去找,就等于我承認了我是傻子,竟然相信你。”
“三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