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忘已經精疲力盡。 這短短的一天時間里,他至少遭遇了十幾次的圍攻,盡管敵人之中并沒有王境強者,但依然讓他感到不勝其煩。 無論是殺人還是奔逃,唐忘的內心沒有任何波動,他甚至記不清自己到底收割了多少條性命。 就在剛才,一名老者憤怒地咆哮著“報仇”,然后突然自爆丹田,讓他疾速之下有些措手不及,后背上被炸出了一個血洞。唐忘這才意識到,應該是在之前的突圍中,老人的親人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他對這些人沒有怨懟,同樣也沒有內疚和同情。 殺人者,人恒殺之,這是千載不變的道理。強與弱,生與死,有時就是那么簡單,不過一瞬而已。 這些阻截之人大多是散兵游勇,或是一些悍勇之徒,無非是想博取來自高層的獎賞罷了。 真正讓唐忘感得威脅的,是空中越來越近的一隊飛禽。他通過感知察覺到,上面的人實力非常強悍,其中就包括之前在破廟時遇到的那兩個強者。 但他并沒有因此而氣餒,既然生機就在前方,那他無論如何都會拼一把。 盡人事,聽天命。 況且,如今還未到真正的窮途末路。先生賜予的光球應該能夠擊殺那名王境強者,至于其他人,想要拿下他必然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唯一的變數在于,他目前的狀態實在太差,并不適合再進行纏斗,因此必須速戰速決。 唐忘此前就運轉了“斗戰印”,否則他也無法連續奔走如此遠的距離。體內的元液已經所剩無幾,就連血月都無法在如此大的消耗下,幫他進行及時補充。 他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還混雜著敵人濺出的血水,只差最后百里地,就能暫時逃過這一劫。 “看你還能逃去哪里?”彭在康立在青隼寬厚的背上,目光如炬,緊緊鎖定下方那個疲憊不堪的身影。只待青隼再靠近一些,他就會一躍而下,以雷霆萬鈞之勢,將這個可惡的家伙斬于劍下,以泄心頭之恨。 旁邊的一只青隼上,坐著一位年輕女子,她聲音清冷地提醒道,“彭叔叔,別忘了,這個人要活的。” “長公主放心,我自有分寸,定會讓他留一口氣的。”彭在康的氣機已經完全將唐忘鎖定,青隼疾速下降,他也順勢向前一躍,劍氣呼嘯而起,直指唐忘的后背。 然而,或許是最近霉運纏身,當彭在康躍起一擊時,一股陰冷的殺氣從斜下方悄然逼近,那同樣是王者一擊,讓他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難道是圓怔?”彭在康暗自揣測,卻又無暇多想。他在空中猛地轉身,強行收回即將擊中唐忘的劍氣,然后硬接了那暗中的一擊,整個人倒飛而去,仍不忘大喊一聲,“有敵襲,護住長公主。” 空中的青隼立即變換成人字形,將那名年輕女子牢牢護在中央。所有的護衛如臨大敵,體內的煞氣向前方的一名青年武尊匯去,隨時準備抵擋來自王境強者的偷襲。 然而,直到彭在康重新騎上青隼,升至半空,那暗中之人卻始終沒有再出手,仿佛此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覺。 彭在康臉色鐵青,他握劍的手都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無奈地看向長公主,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長公主,對方暗中藏有王境強者,我們還是先在這里等候援軍,再做打算吧。” 長公主皺了皺眉頭,不悅之情溢于言表,“我自有防護的手段,無需懼怕那暗中之人。繼續追,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與父王作對。” “只是……”彭在康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愿冒這個風險。這位任性的大小姐若無事則罷,一旦有了閃失,最后必然還會由他們這些臣屬去面對西王的怒火。 長公主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冷冷地說,“這是父王的軍令。現在由我來接手此事,全速追趕,必須拿下那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