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忘拄著斷裂的血刀,艱難地站起身。
他步伐踉踉蹌蹌,好不容易才來到斜躺在地上的箱子面前,血刀劃過,箱子被劈成了兩半。從箱子中滾出來的紅衣男童,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毫無反應(yīng)。
唐忘自嘲地笑了一下,對紅衣男童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也不想關(guān)心你到底是誰,一直在籌劃著什么。我既然把你當(dāng)作這把血刀的刀靈,那你暫時就算是個刀靈吧,咳咳。”
或許是劇烈的動作扯到了傷處,唐忘彎著背,拼命地咳嗽了幾聲。
他顫抖著手,將斷裂的血刀擲于紅衣男童身前, “我知道自己很弱,無法得到你們這些‘大人物’的認可,這把刀還給你。”
他繼續(xù)說道,“從小到大一直要遭受這莫名其妙的痛苦,我忍了;被你們拉入那幻境里,生生死死,無數(shù)輪回,我也認了;從神魔之路無緣無故來到這安夜王朝,我還是無話可說。畢竟,你們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唐忘的聲音有些沙啞,更帶著一種憤怒,“可之前又把我困在了那夢魘里,讓我差一點就失去了豆豆和小普,這我不能忍。回想這些年來走過的路,遇過的事,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有一根線在牽著,我就是那木偶!這次我能活下來,或許還是拜你們所賜,但我討厭這樣。”
他停頓了片刻,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把普通的戰(zhàn)刀,拄在地上支撐自己搖搖晃晃的身體,以免摔倒在地。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叫唐忘,不是那個強大無匹的身影,我只想做我自己。雖然在他身上受益良多,但我要走的不應(yīng)該是別人的道,我會重新去尋找屬于我自己的刀之一道。所以,現(xiàn)在你們可以離開了,我不想成為你們的傀儡,也不愿就此反目成仇,大家好聚好散吧。”
他說完這番話,周圍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個紅衣男童依然呆呆地坐在地下,沒有看過一眼腳邊那把斷裂的血刀。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悲涼的氣息,仿佛一切都在這一刻凝固。唯有廢墟里偶爾傳來的風(fēng)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唐忘不屑地笑了一下,他盯著自己的心臟,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的話。我所說的‘你們’,是指你和他。在夢境之中我已經(jīng)將你剝離出來過一次,我不介意再強行剝離你第二次。”
隨著一聲稚嫩的嘆息聲,一名綠衣少女飄落在了唐忘的身前。她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無奈,顯然未曾預(yù)料到事情會變成眼前這般模樣。
“一定要這樣嗎?”她的聲音很是清脆,卻有一些苦澀,“很多事并非你想的那樣,我雖然寄身在你心臟處,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沉睡,并沒有干預(yù)你的事。”
“那把刀呢?那個紅衣服的家伙呢?”唐忘冷笑了一聲。
“唉。”少女眼神復(fù)雜地看了那個紅衣男童一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當(dāng)然知曉男童和血刀的秘密,可那屬于禁忌,她根本無法向唐忘解釋。不是她不愿說,而是有一種強大的制約,讓她連一個字都無法吐出。
少女苦笑了一下,她對唐忘的想法一清二楚,也知道對方已經(jīng)徹底下定了決心,不會有任何妥協(xié)的可能。
只是,如果離開唐忘的身體,她作為一枚印記,根本無法獨立存活。
“看來是要找一個新的寄體了。”這個念頭在女孩腦中一閃而過,但又被她迅速摒棄。在過往的漫長歲月里,她已經(jīng)更換了無數(shù)次寄體,但沒有一個人能如唐忘這般契合,也沒有誰能比唐忘更有希望成為那血刀的主人。
綠衣少女站在原地躊躇不決,唐忘卻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暢快,他那薄如蟬翼的心鏡,在這一瞬似乎發(fā)生了一種說不清的變化。
不過,此時的唐忘并未去探究心鏡的變化,而是平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