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水位依然高漲,水天一線,自有一番波瀾壯闊的景象!
趙辰站在船舷之上,眺望淮河,心中激蕩澎湃!
文武舉人紛紛齊聚船頭,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年輕的士子、武人滿臉的激動,各個身懷天下的雄心壯志。而士子中的年長者則一笑了之,讀書數(shù)十載,無非就是去博取一個功名,取得一份為天子牧民的通行證而已!
呂端朗聲笑道:“好在走的及時,不然今年的恩科就趕不上了,抱憾終身啊!”
其他士子紛紛附和,好在聽了趙辰的安排,在泗州城救災,等待終于有了結果,可以繼續(xù)從水路進京,節(jié)省了大量的時間。
數(shù)位很早就離開泗州走陸路前往京師的士子,據(jù)說還留在通州,從陸路進京,能不能趕上恩科還是兩說。畢竟走陸路前往京城隔著千山萬水,大夏國的盜匪不少,沒有坐官船安全!
一位士子恭維道:“據(jù)說從這屆恩科開始,增加了詩詞一科,趙士子詩才天授,若參加科考,當為詩魁!”
眾士子紛紛道:“甚是!”
趙辰看了看這些士子,眼中倒不全是恭維,于是道:“本世子對仕途不感興趣,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詩詞新科,我都不會參加!”
眾士子均是一愣,如此詩才不參加恩科豈不可惜!定國公爵位雖然金貴,但如果這么年輕就進入科舉三甲,又怎么可以與進入翰林,成為儲相的大好前途相提并論!
尤其是當今的文帝喜歡舞文弄墨,詩詞創(chuàng)作都以上千計算,一手瘦金體書法更是風靡京師。朝廷中早開始重文輕武,文官高貴而武人低賤,當然是走仕途為好!
士子張進道:“世子詩才天授,又有經世之才,當今國朝正處于盛世,正是我等大展手腳之時,怎少得了世子參與?”
趙辰笑了笑,沉聲道:“如今朝堂之上只看到繁花似錦,卻不去思考和發(fā)現(xiàn)國朝隱藏的危機,一葉障目,相互結黨,風花雪月,貶低武人,假以時日畢將釀成大禍。本世子實不愿趟這趟渾水,諸君都是要走上朝堂之人,當清醒之!”
在場的士子均是一愣,他們每天都在讀圣賢書,那里知道朝堂和社會的動態(tài),只看到現(xiàn)在朝野穩(wěn)定,社會繁榮,國朝已經進入了太平盛世,那里知道社會底層已經暗流涌動!
呂端道:“國朝歷經五六十年的發(fā)展,朝野基本穩(wěn)定,經濟社會繁榮,世子何出此言?”
士子們紛紛看向趙辰,不明所以!
趙辰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可見你們平時只關心讀書之事,很少關心國事和民生疾苦。”
眾士子一陣默然,他們都還沒有考取進士,平時當然只是寒窗苦讀,做官的通行證還沒有拿到,哪里還會念及其它!
“各位,你看看現(xiàn)在的京畿之地,關中平原,隴西,乃至江南,百姓田地還剩幾許?十之七八都被世家、勛貴和大地主兼并,大部分農民淪為佃戶,導致民生疾苦,百姓民不聊生。一旦遇到洪水、干旱等重大災難,必將釀成流寇之患!”
一位進士道:“趙士子是否危言聳聽,此次淮河大水,朝廷賑災及時,也沒見到發(fā)生什么禍事?”
“呵呵,你可能還不知道,通州之地因災民饑荒,流寇已起,我還擔心那些走旱路的士子經過通州,不知道有沒有性命危險呢!”
在場的士子臉色劇變,接著又是一股慶幸之色,好在自己留在了泗州!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次淮河全流域大水,受災州縣數(shù)十個,涉及人口數(shù)百萬人,可朝廷只撥下來一百萬貫賑災款項,實在是杯水車薪,你們想想這是為何?”
眾人陷入沉思,有人馬上就有人明白過來,一位士子道:“難道是朝廷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