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明見兩姐弟隔著一簾卻仍然感情深厚,不由得忍不住嘆息一聲,也走上前輕聲道:
“皖兒,你這般懂事,如今帶得你弟弟也成氣候了,為父真是不知說什么才好。”
馬車里,久沒聽到父親聲音的蘇皖一瞬間就酸了鼻子,眼淚差點沒忍住,險些就要落下。
好在深吸一口氣,才堪堪憋了下來。
她道:
“父親,若與女兒說這些話,豈不生分了?萬般皆是皖兒的命,皖兒總歸不會連累了蘇家的。”
蘇皖說到這處,頓了頓,揪緊了帕子,這才繼續補充道:
“皖兒仍然覺得,阿弟從來就是可造之材,如今只是想通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比誰都高興。”
蘇元明聽到這話,沉默了片刻。
而后,他重新拍了拍蘇重朗,對馬車里的蘇皖說:
“你們倆都是你母親的孩子,自然都不差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蘇重朗有些不敢置信,隨即心潮澎湃起來。
這么多年,他一直任性妄為,時日長了,還以為……還以為父親眼里早沒他這個兒子了。
沒想到,蘇元明終于說了這話出來,蘇重朗忽而就覺得渾身都暖了。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發,默默低下頭去,一顆淚偷偷砸在地上,悄無聲息的。
氣氛有些傷感起來。
蘇元明率先打斷這一切。
“好了好了,不再說了,你弟弟也得快快進去,等會誤了時辰便白費一場努力了。”
“誒。”
蘇皖輕輕應了一聲。
蘇重朗點了點頭,“阿姐、父親,那我走了。”
見狀,阿鳶連忙把一應物什交給蘇重朗。
“少爺,阿鳶回去就做一堆好吃的。少爺放心,過幾日,阿鳶一定第一個來這里等您!”
蘇重朗朝他笑了笑。
“嗯!”
就在他轉身要離去時,馬車里的蘇皖頓了頓,還是喊了一聲。
“阿弟,等等,你過來。”
蘇重朗疑惑,但還是乖乖再次湊過去。
只見蘇皖將嫩白的手腕略微伸出來,遞給蘇重朗一個小小的荷包。
蘇元明正要湊過來,阿鳶卻眼尖率先看到那荷包上繡著的紋樣,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連忙拖住蘇元明。
“老爺老爺,少爺入試要帶的東西好像少了一樣,不知道剛剛是不是我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蘇元明一聽,頓時急了。
“你怎么這般不當心?!掉哪里了?”
阿鳶裝模作樣在地上四處張望。
“好像就在……趁大小姐和少爺再說兩句體己話,老爺幫阿鳶看看吧?”
蘇元明難得好脾氣,又事關蘇重朗的前程,一時間竟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去責怪阿鳶一個嚇人,竟真跟著瞇眼彎腰在地上找尋起來。
而蘇重朗被蘇皖強行塞了一個荷包到手掌里,他定睛一看,頓時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荷包上面繡著一彎小巧的月牙。
月……
月!!!
蘇重朗頓時牽腸掛肚起來。
“阿姐,難道……?!”
“噓。”
蘇皖也聽到馬車外阿鳶的配合,連忙示意蘇重朗噤聲。
“她就在柳樹下……”
馬車里的蘇皖小聲地說著。
此話一出,蘇重朗頓時踮起腳尖四處張望起來。
果然,隔著人來人往,那不遠處的柳樹下,一個熟悉的倩影正躲在樹后偷偷張望。
裴文月正翹首以盼,就見蘇重朗在馬車附近徘徊一陣,緊接著便晃了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