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韓相府中,他們第一時間并未見到張良本人。
出現在韓相府門外的的人是李斯。
這令張垣相當意外。
“秦使稍待,主人尚在王宮,當夜方歸。”
李斯通常有著高超的耐心,他擅長等待,從下午到現在,他站在一匹棕馬前,手里是一根馬鞭和一身風塵。
他的身側沒有馬車,可想而知他是快馬加鞭奔行了百里。
“……”張垣有些躊躇,他也壓根兒沒感覺到這是一次相當不友好,非常難以收場的會面。
家臣長吁一氣,按照剛才的局面,還好沒有真的捆了李斯的兩個孩子。
指不定他這會子來出使又帶了什么苛刻的條件。
是因為南陽久攻不下,才來談判的么?
然而就在李斯來到韓國的這一刻,遠處的南陽軍報則超出了新鄭里的貴族們的預料。
許梔一行人也早見到了那具尸骸。早在三個月前,南陽之戰就注定了失敗。
不過當下,李斯本人受到的驚喜會更大一些。
踏破鐵鞋無覓處。
李斯見到嬴荷華的那一瞬間才放下了心。
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小公主怎么受傷了?她肩骨怎么還纏著布……而且這個布的質地還是楚地風格?
許梔不知道李斯是否知道他們把自己搞錯了這個事實。
接著她一聲不吭地聽著張垣說話,并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李斯瞟了一眼許梔身后的桃夭,這個眼神不能算友善,相當地凌厲。
他語氣淡漠,“呵,這就是墨翟的弟子嗎?”
桃夭意外地一言不發。
正在眾人僵持的時候,不遠處傳來車輪碾壓的聲響。
穿著官服的張平扶著腦袋上的官帽,他心里可是沒一點準頭,除了悲哀與心急,他居然想不到什么可行的辦法來阻止韓國的命運。
韓王安將希望寄托給了很多人,質于秦的韓非,送過去的水工鄭國,甚至還有蟄伏多年的桃夭。可直到現在,他從沒有將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韓安又找到了新的寄托——他的相國張平。
張平憂心忡忡,韓國瀕臨絕境,韓王在這時候打起了封地大臣的主意。
臨近國難,韓人當要舉國而起聯合抗秦。但這是他在三年荒怠朝政之后的行為,各家封地一聽說要讓自己立即交出歷年所欠財貨糧草運入新鄭用來當做軍事戰備使用,除了少有幾家響應號召,封地大都默不作聲。
張平如今便要想辦法讓封地歸于一心。在這人心思變的關頭,這何等不易。
沒想,他剛讓兒子剛受命去世族封地探口風,這才回府,就遇上了難纏的秦國特使。
李斯這個人他早有耳聞,能憑著一封諫言讓秦王追回逐客令,那他勢必有其過人之處,而對于他們韓國來說,這也是個不好便宜行事的人。不過他張平乃是一國相邦,李斯只是區區一個廷尉。
“秦使李斯拜問韓相。”
李斯率先強占了說話的先機,語氣也特別恭維。他在路途中觀察到封地與大城中的不同現象,一方嚴密如常,城中百姓生活井然有序,一方頗為戒備尤其對于外來者十分警惕。
李斯看出其中的端倪,拿出了不容拒絕的條件:“韓相奔走煩憂,斯可解相國之難。”
張平不屑地笑了笑,李斯初來乍到,竟敢張口就來。
他屏退左右,在府外車邊與李斯交談,而一旁的隱蔽果真就有韓王的暗探。
“見不到我王,秦使不能回去復命,情急之下就敢口出狂言么?”
“斯以為韓相現今情勢危急已是不可再拖,新鄭之地若被攻陷,乃是韓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