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不住捂著嘴咳嗽起來。她終于將很早之前準備好的這段話同韓非純白質樸地講了出來。
“先生的答案我很喜歡。亂世之中,記得家國的人已經很少了。我與先生分屬不同的國家,已然是天生的仇敵。可我和父王一樣,我尊重先生,欣賞先生的才華。在希望先生授我才學之外,我更希望先生平安。先生這半生流離于不被重視的王室,難免抑郁苦悶。先生血肉之軀,靈魂困于如此境地,實在于心不忍。有時候我在想,會不會有那么一天,若天下無國別之分,先生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可塑之才,會不會覺得我也有資格成為先生的學生?若我與先生之間不是秦韓之隔,先生會不會愿意像對子房哥哥那樣對我?”
窗外的風搖樹葉的聲音與燭火聲相交雜,在殿內變得細微,伴隨著許梔說話的輕緩語調,一起響動。用句有些不通于當世,帶著文白夾雜,她也不管韓非也沒有在聽,只管一股腦真摯地同他講了。
這樣的機會,乃千萬次不可得,要跨越兩千年的長河。
韓非陷入了久久沉默。
他被嬴荷華的,這樣長的言語驚訝到了,也被她所說的只在乎于他一個人的感受的字句所震撼了。
只有在荀子門下時,在秦國,在嬴政的面前,因為他所著的書,他的思想被當世最強大的王奉為圭臬,他感受到了包括李斯在內的嫉妒目光,這些都是因為自己才華的重要而獲得的尊重。
但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小公主把自己當成一個血肉之軀,從靈魂上與他共情。
“先生在秦國已是辛苦艱辛,身心俱疲。如今我傷害了先生珍視的韓國,先生想要殺我,無可厚非。但我想求先生等一等秦國。請先生看一看,大秦會不會變成先生心中的模樣。無論好壞,如果不是先生心中預期,我愿賭服輸?!?
當金黃的杏葉飄進了窗,韓非在不甚明亮的殿內朝許梔舉起了茶杯。明晃晃的燭光將眼前的人的輪廓照得格外清晰。
“公主之言,非心中只期十年?!?
聽到韓非這個回答時,許梔可以終于放心了。
十年,滅六國之戰,剛好十年,也只有十年。
據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