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想過的答案。
許梔深深地望向張良。
她還是能夠看到他的眼底有著屬于漢代的影像。
堆砌著楚漢相爭,晃蕩著韓信與劉邦。
這些東西都意味著大秦的覆滅,象征著嬴政的死亡。
所以許梔說:“若你相助讓我所愿達成,縱然性命,我或甘愿將之奉上。”
張良保持了長久的沉默,他也沒有問她所愿是什么?因為張良從來都不想自己與秦國有什么牽連,與秦國公主有太深的羈絆。
而現在,嬴荷華以坦然的姿態,出乎意料地闖入了他的世界。
張良感到一種退無可退的彷徨。
張良仍舊不言,這讓室內的空氣都很凝滯。
許梔不再看他,兀自笑了笑。
不等張良說話,她回到安全的距離,又舉起了那只受傷了的手,努力朝他揮了揮,強行笑著說:
“你怎么想,我不著急,慢慢來吧。不過你給我安排的書我還有很多要看,今日也不送老師出宮了。”
嬴荷華說了很多,盡管他沒有任何表態,她還是如常笑著,和她父王、王兄一樣保持著標桿式禮賢下士的風度。
這就是秦的魅力嗎?
疑惑,困頓。
張良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飄搖而至的風雨,這是他僅能為故去的韓國所做的最后的義務,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辜負了嬴荷華對他抱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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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剛離開不久。
許梔微咳一聲,高大書架后走出來一個身形嬌小的圓臉侍女。
“公主,我已查到,”
“阿月,剛才無論是誰過去了梅園,你都要守口如瓶。”
“公主?阿月不明白。您吩咐我去殿外隱蔽處守著……”
“好了。”許梔不想去聽,因為剛才張良的全部沉默已經全告訴了她答案。
阿月不懂為何小公主不再追問下去。
這一低頭才看到公主的手上裹上這么多的白布,阿月的注意力很快被這個轉移了,她尖叫著要趕忙叫御醫來瞧。
許梔阻止了她。
許梔盯了一會兒手上的包裹物,想起剛才是張良一層層給她纏上的,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拆掉手上多余的軟布,很干脆地扯下扔掉。
張良去梅園,就說明秦宮已有人成為他的內應,韓趙之間有近鄰不幫的嫌隙,滅趙對韓國來說可能并不會產生大的反應。
當下唯有燕太子丹逃亡一事值得故韓族人去幫忙。燕國,這個與韓國差不多的小國家,在齊魏之間艱難求生,韓燕二國處境如此相似,怎么會不生出一些惺惺相惜之感?
戰國乃是渾濁之世,哪里有干凈澄澈的心?
只有互相隱瞞與利用才是本真。
張良。這一世,我已保住了你的弟弟和父親,已讓你親自救下韓非,已讓你獲得父王的青眼,但你還是那么恨秦國……
許梔不能忘記他在霜雪中對她說“他不想殺她了”,她不能忘記他帶著韓非未死的消息趕來告訴她真相時的那截濕潤的衣角。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
身在秦宮,心在故韓。
許梔不怪張良,只覺得有些挫敗。
韓非與李斯在云陽獄的對話她沒有聽到,但根據前后的消息,韓非下云陽獄是真實存在的,只是因為他們的轉圜,改變了死亡。
這就意味著,事件會真實發生,但結局變化莫測。
她更不敢去相信,張良是不是還在醞釀著博浪沙的刺殺計劃?
她的老師仍想要殺了她的父王?
許梔心里發酸。
再看時,硯臺中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