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夫人要您趕快過去一趟芙月殿。”
這一次,許梔沒有上一次那種口吐鮮血的狀況。
她只有渾身的僵硬,甚至是發冷。
胡亥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可謂是噩夢。
這些時日,她自回來以后,都不敢去觸碰這個話題。
好在事務足夠繁忙,好在有張良在她身邊,令她忘卻了一段時間。
而現在,她害怕的事實就要再次直直白白的擺在她面前。
上一次因為聽到胡亥這個名字,她便那樣大的反應,現在四肢百骸都跟她說著不愿意。
許梔說張良有鴕鳥心態,她現在才是如此。
阿枝見他沒有立即回話,又喚了一聲公主,“公主?”
阿枝走近一步,雖然知道這兩個人該是她的輔臣。但宮中的事情,她不知該不該說。
許梔看出她的躊躇,擺了擺手,她覺得這正是一個契機。以她解決不了的事情,說不定可以變著法子問問陳平。
她朝著陳平道:“永安不周。請先生見諒。”
陳平看見嬴荷華的態度,如此尊重于他,他又不由得感嘆都說秦王禮賢下士,原來連公主也是做到了極致。
張良很少沾手宮廷之事,許梔也不想他去參與這種東西。她朝張良道:“如此,荷華只好改日再尋御史梳理書冊了。”
陳平的敏銳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只需要嬴荷華暗示的這一個自稱,這一詞“荷華”,他便明白這哪里是師生之間的情誼,這是她有意的親近。
而且他聽懂了許梔的暗示。
所以在張良走了一會兒后。
陳平再次回來的時候。嬴荷華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比起在南鄭郡那身衣服還是差了點味道。
“陳先生來得正好。”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了解,特此想來問問先生。”
“公主請講。”
“如果有一個人,他本是個壞人。可現在他還沒有壞得徹底。或者說他還沒有開始變壞。我要怎么辦?”
“公主當順之。”
“何解?”
陳平與她說了鄭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他說,“欲除之,必縱之。”
“然若坐視他坐大,一發不可收拾又該怎么辦?”
陳平笑笑,“公主為何要等到他有勢力之后才動手呢?先掌之再除之,只是一個循序漸進,步步為營。”
掌之再除之。
許梔忽然清醒了幾分,胡亥不過是一個嬰孩,趙高她都能維持著良好的言行,那么胡亥不算什么。
“多謝先生指教。”
陳平說了,但還沒有立身。
她見他欲言又止,臉上很明顯地只寫了張良兩個字。
“先生是想說,你想去張良的身邊?”
“平確有此意……”他的眼神中的情緒被許梔看得清清楚楚。
“若你說動張良讓他同意,我便與御史府言說,能不能留下來,官居何處,便要看先生的本事了。”
“公主大恩,平沒齒難忘。”
“我不求你記著什么。只要你別對不起你的初心。”
許梔不忘提醒他道:“秦國律法完備,先生來了咸陽,那么從前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不想再聽到。若先生出了事情,第一個檢舉你的便是御史。”
“平謹記。”
阿枝續言:“公主,宮外還有宮侍等著呢。”
許梔上了馬車,問道:“母妃怎么樣?”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愿意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下孩子。
阿枝道:“其實宮中有許多妃子都不想讓胡良人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