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后仰,劍鋒貼面而過,亦嚓地抽出劍來。對方手腕一旋,再次直沖他而來,快步疾走,壓劍凌厲,殺氣十足,出招之快,沒有任何的遲疑。
劍鋒交接之處,攻勢迅疾,招招要之斃命。
刺啦一聲,撞擊而出。
寒光之中,劍隨人走。
李賢執劍鋒快,張良橫劍以擋,碰撞刺耳,可見用力之重,出手之狠。
張良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擊!
桃花被劍與袍袖帶起,一黑一白,迫人氣勢,山色掩映之下,游走如龍蛇。
李賢手中玄鐵乃楚人所鑄,楚劍身長輕厚,張良所配秦劍重以御上佳。
李賢輕呵一聲,冷冽一笑,“只這一試,才知先生皆在藏鋒。”
張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謀士!
不善武藝,不是不會。
李賢逼人兇厲,震得張良虎口發麻,將令張良手中的劍脫手而出!
張良握緊劍柄,不露鋒芒,語調低沉,“監察此言,竟是不許防御?”
張良接這一劍已令他用了全力,若與李賢再打上幾個回合,他根本無力抵御。何況李賢現在還是用的左手握劍。
李賢凌厲這才看到他手中這柄劍,雪白刀刃上靠近刀柄處的暗紋,乃是雙環玄鳥。
李賢不久前正在許梔那柄秦王刃上看到過!
她竟然!敢把這樣的紋飾拿給張良鑄劍!
這是僭越。
于李賢來說,竟還是不準傷他的警告。
李賢的眸色更寒了幾分,深諳如淵。
他眼中的這一彎月影,還道是霜寒。
李賢如何拭血也擦拭不干凈了。他活到結局,走過了死亡,這一生已經算是牽扯。
有些時候,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始料未及。
饒是她恨他一輩子又怎么樣?
張良口角已經滲了血線,他撐在地上,眼神還是那樣不染塵囂的干凈,瀕臨死亡的這一刻。
張良竟然猛然想通了一個極其詭暗的計策??!
他的耳側驟然響起了她的聲音。
——我們其實算得上是一類人
李賢晦暗凝視張良,在看到那枚香囊之后,雙手握住劍柄,瞄準了張良的咽喉。
揮刀。
一支箭翎破空而來。
“住手!”有人呵道。
上一次,在終南山打開他劍的,是許梔手中韓弩的鐵翎。
趕忙從山上跑下來的人,是魏咎。
魏咎看見張良衣襟上有血。
李賢手上也滲著血。
政見不合到了此等地步?
魏咎不由得一愣,這秦國國內如果有這樣的分歧,那么魏國便利用存國。
那么張良便是最為重要的人。
魏咎趕緊躬腰,伸手勒住他下臂,將張良扶起來。
“張御史可還好?”
張良兀自起身,他咳嗽兩聲,氣息不穩,不可言話。
只說了個還好。
墨柒緩緩下步。
他身后還跟著個秦侍,小侍肩上背了一籮筐的雜物。
墨柒讓他先回了峰頂。
墨柒著直裾,穿得比之前周正得多了,不過依舊沒簪發,潦草地將麻布作發帶,把耳鬢邊有兩股花白的頭發束后。
他腰間多圍了一圈布袋,里面裝著很多奇怪的工具,類似螺絲刀、改刀之類。
張良平息一會,對魏咎與墨柒保持了禮節周全。
“老師。這位就是張御史,張良?!?
這位墨柒張良見著覺得裝束雖不說奇怪,但他看他的眼神說不出來的怪異。
“晚輩見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