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紗之內(nèi)依稀出現(xiàn)一個人影。
她不假思索,推門而入,沒有一絲血跡,但濃重的血腥氣味卻充斥著每一處空間,猛地灌入鼻腔,沖上大腦。
許梔心亂如麻,不顧形象地大聲喊了起來。
“李賢!”
被喊到名字的人手一頓,但沒有絲毫回應,也沒停下來。
許梔準確地越過屏風,找到他的瞬間,她都忘記了尖叫,頓時被驚得全身僵硬!
她從沒見過這種畫面!
她手中的火折子砸在地上,掀起很小的火苗,然后瞬間熄滅,
一尊墮入地獄的雕像,一半被月光所浴,另一半埋入黑暗。
月色慘淡把本就偏冷白的皮膚照得更加蒼白,像是從地獄的血海里被打撈了上來。
她的喉腔想要發(fā)出震動,但被眼前這一幕給全被堵了回去!
他垂著頭,身上仍披朝服,但自肩頭到衣擺,好像都是濕的。
這不是濕漉漉的水,而是血!
“你…你,”
他手好像松了。
一柄匕首滾落到許梔腳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刀刃閃爍,血液從他頸上的傷口汩汩流淌。
他當真自裁,又不只是尋常的自殺。
那柄刀刃并沒有對準大動脈,而是在慢慢割破喉頸的皮膚,他向來做事情以狠辣著稱,但他對自己也能如此殘忍。
他能生生忍住劇痛,親眼看著自己生命一點一點消逝。
她愕然,渾身發(fā)冷。
從始至終,李賢沒有一點反應,雙目瀕于死灰。
她渾身發(fā)抖著,從震驚與悚然發(fā)掘出僅存的理智。
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不,不行,不可以!”
直到她捂住他喉頸才轟然明白,為什么傷口并不深,還是血流不止!
匕首被熱水淋過,然后才割開的皮膚。
過往一切,交疊重映。
這個時代的一切都禁不起一點點的遲疑,洶涌而來只有最猛烈的恨與愛。
不會讓人留有半點喘息。
她只能聽到一滴又一滴的血從他衣擺往下落。
滴答,滴答,由于太濃,漸漸沒了聲音。
鴻至子的話,她能告訴他嗎?
她敢和他說真相嗎?
說這一切都是尉繚與她早就知道的?
烈焰灼燒如地獄之火,他解不開的疑惑,她又何嘗能理清楚?
偏執(zhí)如他。
這個世界上,許梔再找不出第二個能對自己這么狠的人。
他滿身血污,好像上一輩子,無論如何也清洗不干凈。傷口太多,她竟不知道要先止住哪一處傷。
許梔顫抖著抬手,想要揩去他脖子上的血跡,卻又怕牽扯到好不容易稍稍止住血了的這處。
良久,她隔著月色,垂下頭,嘆了口氣,艱澀地說出一句,“別再折磨自己好不好?”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勉強抬了眼皮,張了張口,低沉的嗓音微弱地從她耳側傳來,“你看,多可惜啊。我快死了,你連淚都這么吝嗇。”
戀戀春去,夏綠花紅,無處逃遁。
據(jù)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