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她又的的確確補了第二手。
如果真的要細算,他出使到大梁,再到今天,除開城父那天晚上,真正意義上,他們已有四個月未見。
但再相逢,她殺了人。現場沒來得及收拾,就被張良看在眼里。
她一定是個魔鬼。
滿地破碎,一室內荒唐。
陳平深知這不是自己應該在場的場景,他還有嬴荷華之前的交代要完成。
所以,他趕緊離開,奔往城父。
張良踩著冷月光,慢慢走近。
他看她沒有動,僵硬地站在原地。
胸口不斷起伏,手里仍攥著不停淌血的玄鳥金釵。
她臉上脖頸沾了很多的血,嫣然,凌亂,瘋狂,一團被揉碎了的月季。
“……荷華。”他喚她,嗓音如昨。
許梔倏然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突然如臨大敵,連退了好幾步。
她這才徹底從震顫的恐懼,窒息的癲狂,可怕的理智中醒悟!
他一定憎惡魔鬼。
她眼神閃躲,驚慌失措地打開他伸出的手,面部表情已經扭曲,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笑還是面無表情了。
“是我。張良,他是我殺的。”
她要跑,要逃!
剛剛跑出一步,腕間一重,腰際一緊,被人用力抱住。
“荷華,”他從后摟住她,“荷華。”試圖喚醒她的神智,“別怕,別害怕。”
他聲音溫柔沉穩,令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身體脫力要往下跌。
張良掌住她。
他神色如常,這似乎眼前的一切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他抬手想抹了她臉上的血,但太多,根本不可能清理干凈。
這是種什么感覺。
但凡被任何一個人看見,她都不會是這幅模樣。
她好像感到,有種東西已經徹底被撕成兩半,再也無法彌補。一旦看到張良,她都會想起,今夜,她親手殺死了一個人。
張良永遠也想不到,會有人遭受這樣的沖擊之余,忽略自己的感知,重新把場景復現給他看。
“我剛才……”她垂下頭,拉起他的手,又拿起簪子給他比劃了一下,“他當時這樣掌住我,然后,我拔下發釵,刺入了他的大動脈。”
張良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她冷靜。
“都過去了。”
張良的隨行進殿,與嬴荷華的暗衛一并開始打掃清潔。
張良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如果不是知道張良一直都是這個性格,許梔大抵會從中懷疑這一切他都知道。
“沒事了,”他朝她笑了笑,“有合適的理由告知楚王。”
“什么?”
“以謀反罪而論,恰是合理。公主所慮的項氏一族也當安分輔佐羋猶。”張良說。
“你不覺得我是個惡魔?”
張良看著她,他的眼眸如若夏日螢火,“以后不要做這類危險的事情了。”他抬手,“你的衣袍都臟了,換一套吧。”
看著他柔和的面容,許梔便知道,她這一生都無法從他的眼神中清醒。
許梔是怎么變得讓她自己都不認識的,應該是從癡心妄想把束之高閣的人拽到自己身邊開始,又在反復的遲疑中備受折磨。
“這里有一處溫泉,我想過去清洗。”
“好。”他說。
“抱我過去好不好?”她說得有氣無力,可憐兮兮。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好。”
錯誤一旦開始,伴隨著行為,沖擊到頂端,然后大腦就會不受理智的控制。
許梔的視線落在那水盞之上。“我渴了。”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