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別讓荷華傷心。否則，莫怪我對先生不客氣。”

“臣明白。”他說得堅(jiān)定。

扶蘇跨出兩步，回過頭，泠泠目光落到他垂首的脊背，“先生只有三日。”

張良看到了陳平所言那個扶蘇，帝王之胄就該是這樣。

秦國，他身處其中整整六年，有三年是作為囚犯，又有三年作為臣子。

張良看到的是如嬴荷華所言的生機(jī)勃勃的秦國，也有機(jī)械刻板的條陳，詭詐變化。

這不應(yīng)該歸罪于法家，任何一個上升蓬勃的階段，也同樣是有著最黑暗的角落。

秦國，就像是黑色的河流，嘎吱作響，像是蒸汽機(jī)——全用靜默理智組成的機(jī)器。一旦這臺機(jī)器制造成功，它就會冒出的幾百上千攝氏度的高溫，成為運(yùn)轉(zhuǎn)的動力，同時也將灼傷所有碰到它的人。

十年之后，張良會明白那熱氣就是——皇權(quán)與專制。

嬴荷華喝完藥后，有些犯困，阿枝為她攏上了張繡滿梔子花的白毯。

阿枝跨出房門，看到張良，不由得一滯。

“張大人。”

阿枝沒有說任何話，朝他頷首作禮，又望了一眼嬴荷華，便兀自離開了。

榻上的女子儀態(tài)萬千地臥著，青絲三千，繞身逶地，輕巧地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軀。

當(dāng)她不笑的時候，容顏恢復(fù)成靜態(tài)，美得不真切，像是畫中人。

張良忘記自己站在屏風(fēng)外站了有多久。雨遮喧囂，又生靜謐，好像已經(jīng)過了一生一世。

許梔睡到一半，不踏實(shí)。

她翻來翻去，重心驀地一失，她驀地驚醒，這下要被摔慘了！

“當(dāng)心。”

他及時攬住她。

她醒了，醒過來，變出水芙蓉的靜態(tài)之美，轉(zhuǎn)為朝出綠波的絢爛。

“張良。”她望著豐神俊朗的心上人，展露笑意。

她喜歡張良的瞳色，那是和她不一樣的顏色。棕色居多，像澄澈的普洱茶湯。大概因?yàn)樗孕【蜆O善蹬鼻子上臉那一套，圈住了他脖子就不想撒手，更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蹭，朝他嘟囔著，“…別松手，不然我就快掉下去了……”

他手臂脫力，強(qiáng)忍劇痛將她抱起。

“公主可還要午睡？”

“嗯。”許梔沒說因?yàn)槌粤藴帲娴挠悬c(diǎn)困，她又很想逗逗他，“你怎么這會兒才回來？”

他還是那樣拘謹(jǐn)，就算她說要午休，但也不往她臥房走，而是將她放在了書案旁的軟墊上，以前在芷蘭宮為了節(jié)省講學(xué)時間，她也是這樣休息。

聽到她問，張良以為她想問一些正事，他也不欲她知道真正發(fā)生的事情。

他撫了撫她頭發(fā)，柔聲道：“方才整理了一會兒我在大梁三個月的事務(wù)，故有些耽擱。”

據(jù)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