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抵達(dá)咸陽這一天,伴隨著的更有另一消息:王賁已于日出之時自歷下之地出兵于齊。
【前225年(齊王建四十年)秦國在滅魏后開始在歷下之地陳兵威脅】
許梔這才將全部的事件聯(lián)系在一起。史書上所記錄的事件并非乍然出現(xiàn),而是在潛移默化之中所變。
輜車一路向西,車輪滾滾往前。
她以李賢的名義尋問荀子許多難解的問題。
許梔小心翼翼、生怕昨天發(fā)生的事讓荀子不快,從而記恨于秦。
沒想到,荀子不吝給出了答案。
許梔由而感嘆。
荀子、荀況,盡管后世他的兩個學(xué)生的名氣一度高于他,但作為他們的老師,他這個人本身已是無出其右的大家。是這個時代最大的禮贈。
如果說封建二千年的制度出于秦,那么思想則是荀子之論要。
齊國人又不是傻子,南方的楚國被秦國攻滅,又見燕國殘存的王室被北胡欺辱至于邊地。
他們其實慌過一次。
楚國王室被俘,楚軍未定,齊人自來在秦與楚之間有著建立外交的習(xí)慣。
楚國的項氏家族尚有實力,項燕成為了齊國想要吸取的對象。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盯上的人,也同樣被秦國人盯上了。
齊人沒有在楚地準(zhǔn)確的找到那個天生異相的項羽的下落。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郢,卻在項燕隱居的宅子中看到一個年輕的白衣士子。時值初秋,微風(fēng)拂過,漫天銀杏,衣帶翻飛之際,士子的身量、容貌與使于趙國而聞名天下的張良相似。
士子笑著說,“在下知道各位是為誰而來。”
“先生。項氏今在何?”
“此地非是談話之處,何不高臺相問。”
齊人一貫有古遺風(fēng)。他們在對方脈脈相問的時候,很容易受騙。
話音一落,他們轉(zhuǎn)身背劍之際,才知陳平與當(dāng)年的張良并不相同。
張良調(diào)轉(zhuǎn)馬頭,去救下李牧之孫,陳平則只會毫不吝嗇的利用項燕之孫。
項羽,對陳平來說除了秦國,還關(guān)系著嬴荷華的三萬金。
“如臣失敗,臣會與公主之金一同亡于楚。”
他這個亡,不是別的意思,就是指死亡。
她什么都沒再說,烏黑的眼睛沉潛出一抹攝人的光,“我要的是大功告成。”
陳平更明白,這更是他這一生前途的敲門磚。
于是,陳平很快就報了臨淄酒館之中綁架他數(shù)日的仇。
他抹去鮮血,繞開這些尸體,讓人為這些齊人換上楚王室中侍衛(wèi)的衣衫。
他立即跨入了項燕的府中,看著項氏一眾家眷,對只有一歲的項羽和他的乳母說:“所幸在下來得及時。當(dāng)下時局危機,只恨楚人待你們并不十分友善。”
齊王建直到這時也不知道,自己曾派出的人無疾而終的原因。
他不曾想過自己最后一次的掙扎竟是和他曾最看不起的小國用了一樣的招數(shù)。
韓國頗善用間,頗多的離間計使韓國宗室?guī)捉矞纭?
齊國是大國,春秋時期也曾一度為中原之領(lǐng)袖。
齊王的思維方式自與韓國這種在夾縫之中生存的小國不同。
荀子是文化禮儀的象征,他代表著齊之文化,絕不能作為間諜入秦。
所以,荀子離開齊國之時,齊王沒有阻攔,由他一路西去。
昏昏以度的最后時日,自己和齊國已是這么大一塊的肥肉。他們能如何掙扎?惡狼垂涎著,幽幽的目光注視著,要把他們?nèi)坎鹑敫怪小?
一只待宰的羔羊,絕不會覺得狼安好心!然而頑強以抗,戰(zhàn)爭的代價,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