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媛嫚到雍城的消息傳來,一眾人已備好接風洗塵。 今年是秦國落成秦帝國的第一年。 大鄭宮的宮女們原以為今年的雍城還是空闊的,沒想到非但長公主嬴媛嫚回來了,連永安公主也來了。 永安歷來受寵,又多與朝政相連,當一個女子與政治掛鉤之后,管她到底是什么性格,專斷厲色之名便也就加在她身上。 田儋知道,要想徹底在雍城長久的待下去,皇室之中必須要能找到靠背。長公子鞭長莫及,但這個永安公主,他倒是想要攀附,最好借機把他在雍城與官吏爭執的事好好壓一壓。 聽聞那永安公主是秘密來的雍城,平日里鮮少出門,只在鄭國宴后出現了一刻鐘。得益于蒙毅與李賢在向她陳說公務,才讓田婖那個姓宋的謀士找到了機會呈情。 只可惜,他沒近她身,田儋沒能從他口中得知永安公主的樣貌。 直到長公主嬴媛嫚也到了雍城。 田儋買通大鄭宮的宮女。 大鄭宮在這一個雪天,因各人不同的目的熱絡了起來。 度量衡、車軌等等統一事物花掉了她昨夜不少的睡眠。她想著怎么把張蒼安放到這些事中發揮他的才華,與李賢商量了好些辦法,也覺得不夠謹慎。 這會兒,她靠著軟塌養神,沒到露天去。 秦朝剛建立的時候,皇室這個概念還與過去王室的分解并不明顯。 對貴族來說,大雪天自有大雪天的玩處。 子嬰布置的規格雖遠不及咸陽皇宮,與鄭國宴比,已經不是一個等級。 戰國好漆器,器物一般古樸大氣。 這些安放在殿中的漆案,上頭飛揚著云紋與虎紋,黑紅勾弦,又刷了鎏金。這每一張都是從漆園中評為上等的物件中層層挑選。 酒器被放在吊起的鼎具中,蒸騰的白霧冉冉升起,酒香四溢,化開了不少周遭的霜雪。隨著溫度升高,檀色木板上顯現出濕潤的鏤空圓形黑印。 許梔看著這些布置著實羨慕,但她沒法迎著西北風,只能在暖爐旁邊。 她也不是沒常識,剛起身,走了兩步,風一吹,她就只能回來。 伴隨著的還有她發癢的嗓子。 許梔不由得感嘆絲綿的披風還是太薄。 她從子嬰口中方才得知,原來媛嫚每年除夕之前都會回到雍城的大鄭宮。 許梔不解。長公主在咸陽住了也快三四年,咸陽自然是比雍城的生活要好得多。 帶著這個疑問,許梔坐上了去往大鄭宮的馬車,卻沒想到路上遇到了一個人。 鄭國好幾日都沒敢直接來見嬴荷華。他到底也不是傻的,女兒與張垣的婚事要在蒙毅在場的情況下,不大可能不加質問的進行下去。 他本來已經決定與蒙毅談一談條件。哪知道宴會順暢的進行,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是因嬴荷華。 鄭國知他這一走,這一生大概也不會再與咸陽的一切有任何交集。 他在出發之前,堅持要當面道謝。 但這個時候,要見嬴荷華一面實在不易。 鄭國到底心質如一,執拗的真誠重疊在他的身上。他一個仆人也沒帶,什么厚衣也沒加,聽說嬴荷華要在大鄭宮等候長公主,便在入宮處等她。 過了好些時候,雪落滿了他的鬢發。 鄭國以為見不到,再等下去,他恐怕會凍得生病。 “你們潁川的人怎么就喜歡一大早的在外面等?” 絳紅色的裙裾垂疊在了他面前。 遠處,是她的馬車。 許梔本來是沒看到他的,還好阿枝一向敏銳,老遠就看到了鄭國。 他是真不會找地方,既然明白她在開后門,他卻還能出現在大鄭宮的門口,你要說他不會找地方吧。 他也能尋個偏僻。 鄭國聽她說“你們……”沉默片刻。 這個“
第四百五十章 送別鄭國,灞橋柳枝(1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