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的邊沿爬了進去,單薄的身子落地也沒什么響聲。
她回身,甫一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睛,呼吸猛地一滯。
天太黑,外頭的火光也映照不到里面,幾乎看不清誰是誰了。
但她知道那是她的阿弟,輕呼了一口氣,無聲無息地走了過去。
靠著阿弟坐下,把他瘦弱的小身子擁入懷中,輕輕拍著他,“阿弟醒了呀?怎么樣?身體可有不適?”
她沒有想到,阿弟中了山賊的迷藥也這么快醒來,也不知阿弟是剛醒的,還是醒了許久,幸虧沒有因為她不在就哭著找人。
真是應了阿娘說的阿弟睡得乖,不管醒著睡著都不鬧。但這里荒山野嶺的,伸手不見五指,肯定會害怕的。更別提先前還被綁去山賊窩,定是驚魂未定。
譚毅被她一身的風霜凍得一個哆嗦。
深秋了,夜深時,外面還是涼得很。
他搖了搖頭,聲音輕輕,“我沒事,阿姐你不該回來。”
懷里的聲音悶悶的,她一怔,阿弟是不是誤以為她獨自跑了?看來他應該醒了一會兒了。
這還是阿弟第一回私底下喚她阿姐呢,以前沒旁人的時候他總沒大沒小地喊她糖糖,糖糖。
她本名譚真真,與阿弟和幾位譚姐堂兄弟們皆不同,他們都是單字名,獨她是個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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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說沒法子,那會兒大姑母夫家得勢,大姑母給她取了名字譚珍珍,說什么譚家明珠珍之護之。
正常婦人早被獨一份的嬌寵哄得心花怒放,但阿娘是個腦子清醒的,深知享其譽必先承其重,再者,即便不清楚譚家的真正老底細,也預感只深不淺,斷不敢把自己孩子擺在明處做人靶子。
但祖母慣會趨炎附勢,誰給好處她就聽誰的,當即拍案定下,阿娘與她們賭氣不干,也只能改了字,換做譚真真。
“阿姐走了就不該回來的,留下來不好,這里是山寨,他們會吃人的。”
聽著阿弟輕輕的聲音,譚真真心里一揪,感受著懷里小人身體還在輕顫,她手下緊了緊,“阿姐不會丟下你的。還有,這里不是山寨里面了,你別怕。先前你昏睡時,阿姐背著你偷偷跑出來,但是走不遠,所以先把你藏在這里,這個山洞隱蔽,沒人會發現的。阿姐只是出去找吃的。來,嘗嘗看,合不合口?”
她作勢從袖兜里掏出一小包糕點,打開,捏了一小塊塞進他嘴里,“甜嗎?”
糕點入口即化,熟悉的甜香味道,濃得譚毅眼淚直打轉。
譚真真輕嘆一口氣,阿弟年方六歲,實在太小,她沒有告訴他自己去做了什么,只是輕輕拍著他。
許是得到安撫,譚毅終是沒忍住哭了,小聲嗚咽著,像一只可憐的小獸。
抄家流放,長姐北上燒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