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著驗尸重任,豈可半途而廢?
“舅舅。”
見羅星河還攔在身前,姜落落正色道,“我雖新為仵作,但在兇肆已隨師父學過不少,也做過不少。”
張主簿嫌她初出茅廬,瞧不上她也就罷了,她不愿向來呵護著她的舅舅因什么世俗也給她潑冷水。
“大前年你們縣衙的人從紫金山里找到的那個被野狼咬死的獵戶,身子破損不堪,便是我親自幫他收拾的像個人樣。”
“你……你早就做起這種事?那不都是老戈做的?”
羅星河腳下一僵,大前年的姜落落才十四歲。
“是我。還有前年,長汀縣發生的那起慘重命案,遇害者被兇手大剁八塊,那邊的仵作驗尸后,他家人又請師父幫忙把尸身縫起來,其實是我動的手。”
羅星河的臉色又瞬間轉白。
包括張州珉在內,旁人聽著,也不禁心頭一跳。
所有知情人想到那起不堪目睹的命案,均心有余悸。當時那些尸塊,可是沒幾人敢看,聽著就夠瘆人,更別說又把那些尸塊親手拼起來。
姜落落知道舅舅是心疼她,但對此事,她也有自己的主見,“人已死,不分男女。在兇肆,都是要幫忙送走的逝者。在衙門,他們都是要查驗的受害人。他們死后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我們幫他們,替他們說話。我想讓每個遇到的亡魂走的心安。”
“落落,你可真是……”
羅星河無奈嘆口氣,揉揉姜落落的頭,向旁側稍退半步。
姜落落眉目微沉,又解下腰間葫蘆,灌了幾口涼茶,感覺一絲清涼從喉間入體,身上舒坦許多,開始繼續為鄧知縣查驗。
鄧知縣的衣衫上除有小乞丐無意中抓踩的印痕,并無其他破損。
褪去衣物,翻轉尸身。
“尸身并未涼透,尚有余溫,發僵。死者頸部、背部、腰部、臀部等處布有血蔭,如火灸斑痕,青黑色。為死亡之后,血液停滯,在體內形成血塊,受身體壓迫而顯。”
姜落落手指按壓斑痕。“斑痕可短暫消散,松手后復現。據此,死亡時間大概三個時辰內,鄧知縣最早在丑時初遇害。”
而身體其他各處則未見任何損傷。
“除那幾片葉子,鄧知縣從上到下完好無損,難道是吃艾草斃命不成?”曹書吏看著自己手中的驗尸格目。
月懸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