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不待羅星河上前,被松了脖子的貨郎仰起頭,駝著的背也再無彎曲。
故意打亂的頭發(fā)擋著眼睛,半遮著下巴的汗巾散開,露出清晰的口鼻。
羅星河一把扯掉汗巾,“伍文成!”
在看到這個身形瘦削,又駝著背的貨郎進了后院時,就懷疑這便是他們要等的人。
卻不想竟是他從來不會相信與鄧知縣結(jié)仇的伍文成!
“怎么會是他?”
羅星河看向身邊的姜落落。
而伍文成其實也很想意外,直直地盯著姜落落,“你早懷疑我?”
明明在離開縣衙的時候,這個女子還說他們要去語口渡!
“這里是從紫金山回城的近道,也是個好停留的地方。在這里誰都能得個方便。”姜落落道。
“你這話的意思……”伍文成看眼沖他們不停地汪汪叫的大花狗。
“沒錯。鞍馬店借獵犬尋寶馬的話是我讓傳出去的。這狗也是我們安排的,畢竟話不能只是說說,不做到讓人半信半疑,又怎能請君入甕?”
“假的,都是假的……”伍文成眼中的光色漸漸變?nèi)酢?
他看到七里鋪外拴著鞍馬店的馬匹,聽到那幾個吃酒的談?wù)摣C狗,知道他們當中有鞍馬店借狗的伙計,當他在七里鋪后院看到這條大花狗,就認定是他要解決的獵犬。
他以為只要設(shè)法殺了這條獵犬,就斷了官府也想借獵犬尋人的念頭……卻不想,一出手就等于認罪!
姜落落無奈,“一時找不到殺人行兇的有力的證據(jù),就只能如此了。我知道,案犯不怕獵狗尋馬,即便能夠?qū)さ侥瞧ヱR曾去過伍文軒租住的孤院附近,也有曹長安替伍家人頂著。”
“案犯最怕的是官府也想到借獵狗去追尋鄧知縣的蹤跡,從而確定最后與鄧知縣真正接觸過的那個人!與其等獵狗落在官府手中不好對付,不如半道劫殺,讓它沒機會為人所用。可惜案犯沒有料到,當我得知鄧知縣騎走的那匹馬不知所蹤時,便想到可以利用找馬的動靜布置個陷阱。”
“你們設(shè)此陷阱是想等案犯自投羅網(wǎng)。可你如何斷定是我?”
伍文成知道自己的偽裝是簡單,可總不至于草帽都沒摘,又有汗巾遮掩,站在房頂向下都看不清他的面孔時便能一眼認出刻意駝著背的他。
“在你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我并未確定出現(xiàn)的必是你,你只是我心中想到的人之一而已。”
姜落落不打算與伍文成繼續(xù)多說,“舅舅,趕緊把他帶走。”
“段義,姜平,雞腿收好,把人綁了。”羅星河吩咐。
對付伍文成的兩個人正是喬裝后的段義與姜平。
姜平問七里鋪的管事要了幾張草紙,把雞腿仔細包好。
段義又用管事送來的繩子把伍文成捆了個結(jié)實。
候在一旁的便裝衙差,以及留在屋中的兩個鞍馬店伙計也上前與羅星河打招呼,“羅捕頭。”
羅星河看看屋中沒有其他人,“還得辛苦你們在這里繼續(xù)等待。姜平留下,段義你帶上雞腿押送伍文成回縣衙。”
“還要等?”姜平拍拍肚子,“我都灌了兩個時辰白水。”
段義從姜平手中接過雞腿,“可不是?羅捕頭讓我在語口渡查問完就來七里鋪找你吃酒,誰知是灌了一肚子白水。”
姜平又道,“何止喝白水,還得不停地翻來覆去講那幾句話。連我自己都說的信以為真了。”
從七里鋪正門進入的客商來一波走一波,他們的話便重復一次又一次。同時還要留意是否有人直接從后院翻入。
羅星河拍拍姜平的肩,“那還得喝,還得說。再多等一個來時辰,若沒動靜,你們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