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承認(rèn),她家算不得農(nóng)戶,祖上是曾有幾畝薄田,但自從以打獵為生后,便將那點田地都轉(zhuǎn)賣了。到了她爹這一代,又開始出門倒賣貨物,應(yīng)歸為商販吧。而她外祖家是從他處遷居上杭,以收豆子磨豆腐為生,繳的也是商稅,如今只留下舅舅羅星河一個男丁,入了衙門。
“聽他們說,如今衙門那邊的記錄還停留在二十年前。”杜言秋解釋,“當(dāng)初上杭百姓剛遭遇水患過去沒幾年,日子還未恢復(fù)元氣,朝廷頒布恩令減免稅賦,縣衙戶房給每家丈量土地都有松動,一些邊角異形都沒有計算在內(nèi)。雖說后來稅賦正常,可官府體恤百姓,也沒再重新丈量土地,只是誰家田地買賣轉(zhuǎn)讓,持地契到官府做個變更即可。”
“這都是歷任知縣大人的恩德!”
里長聽完杜言秋將他們說過的話又一字不差的重復(fù)一遍,帶頭朝天拱手。
“哦,原來如此。”姜落落明白了。
不僅明白這兄弟二人為何不愿拿官府登記的地契分家,還明白了更多……
上杭農(nóng)戶不少,他們都知自家占了便宜,誰也不會因當(dāng)年官府給少算了田地產(chǎn)生質(zhì)疑,反而私底下還都認(rèn)前后三位知縣大人的這份好,甚至擔(dān)心若新?lián)Q了知縣是否會重新丈量田地,多出農(nóng)稅。
好在鄧知縣在世時并未提出此事。
難怪隨著她這一問,眾人目光都落在杜言秋身上。
他們肯定都很關(guān)心這位還未表明身份的杜公子在此事上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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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如此,他們?yōu)楹斡帜么耸麦@動杜言秋?
是試探,還是刁難?
真是每一件看似不過鄰里家常之事,都暗藏玄機!
姜落落心想著,趁端起碗喝茶,眼角暗中向自己另一旁的男人瞟去。
原本此人坐在杜言秋旁側(cè),是她插在其中將二人隔開。
見她來尋杜言秋,是此人最先提防,怕她將杜言秋帶走。
也是此人怒斥兄弟兩家斤斤計較。
……
“好了。”
杜言秋很快將其他幾塊田地劃分好,依次平鋪在茶桌上,調(diào)轉(zhuǎn)筆桿指點,“你們看,這幾塊田是不規(guī)整,但是把這里按尺寸切割補在這里,再把這里的一塊移到這里,此處長出約一丈,而此處又多出一丈……”
經(jīng)杜言秋比劃,幾塊田地重新分割組合,變成幾塊整齊的方形。
“這兩塊田為一、二號合計七畝二,這三塊田為三、四、五號合計九畝五,其余三塊六、七、八號規(guī)整田地各三畝一、二畝八、二畝七。”
杜言秋邊說著,邊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下幾組數(shù)字。
“可是這有零有整怎么分?”
眾人看明白了杜言秋給出的算法,卻對這幾個數(shù)字犯了難。
若是分米面就好辦了,所有斤兩數(shù)字加起來一分為二,各取其重。
可這幾塊田,畫在紙上能夠拆補,實際上原本怎樣還是怎樣,又不可能分割的七零八碎。
月懸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