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姜落落與老戈打了聲招呼,也離開了兇肆。
羅星河騎走了衙門里的馬,依舊將自己的愛騎紅紅留給姜落落。
姜落落想要查問的地方很多,可畢竟只有自己的一雙腿,趁胡知州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他們的人暫時都被引去語口渡,姜落落決定先去上杭之外的地方轉轉。
于是,她再次來到白沙鄉。
燒缸陳家算是她在白沙鄉認識的熟人了。
陳三郎見她再次造訪,疑惑地問,“姜姑娘又有何事?”
姜落落行禮,“我此番冒昧打擾,是為打聽個人。不知大哥是否聽說,哪戶有個外嫁來的女子姓潘?年紀大概有五十上下吧。”
姜落落是根據潘棄的年紀大致推算。
白沙鄉雖說也不小,十幾個村子,人口少說也有幾千。
但是姜落落心想,誣陷姚書吏貪墨與涉及鐘寮場貪金案的人應該是同一伙,甚至丟失的那批用來修繕江堤的銀子實際上也是落在貪金的那伙人手中。
姜子卿又是因姚書吏而被害,若姜盈盈也是在追查此事真相時被殺,那么與她暗中接觸的潘棄,很可能是因貪金案而被以各種“意外”滅口的知情者后人之一,他辭去馬夫,離開楊家是為躲命去了。
想要清楚地掌握到當年真相,就得尋到這個潘棄。
當年潘棄與楊家廚子吃酒無意中說漏嘴的姑母,是眼下所知的唯一線索。
其實再細想一下,潘棄與那老廚子說,他爹是到鐘寮場謀生的外鄉人的話并不可信,或許只是在說漏嘴后編造的搪塞話而已。
“外嫁的女子我們一般很少知道娘家姓氏,又是五十來歲……此事還需問家父,不知他是否有所聽聞。”
陳三郎再次把姜落落帶到父親面前。
“潘姓在我們這帶倒是少見。”陳父想了想,“我也實在不記得。”
姜落落又換了個問題,“老伯,您是否還記得二十多年前鬧的沸沸揚揚的鐘寮場貪金案?此案是由一位鐘寮場的賬房先生而起,此人后來在去長汀的路上不慎騎馬摔死,還有當時的縣衙戶房書吏散從,因此事被罰杖責,并罷了差,改做渡船為生,后來一家不幸死于水患。”
“哦,你這么說我倒想起來,確有此事。”陳父又特意打量幾眼姜落落,“你為何又詢問起此事?”
“那潘姓的外嫁女子可能在涉及此事的人家。”姜落落迎上陳父的目光,“上回來詢問老伯,老伯不愿說出身份的那名江湖女子,其實就是姚書吏的母親。”
“爹,真的嗎?”陳三郎大吃一驚,“就是那個把我們上杭人都害慘的姚書吏?”
陳父瞪了兒子一眼,“此話你就當沒聽到。”
“知道了,爹。”陳三郎趕忙閉嘴。
那姚家人可是他們白沙鄉的忌諱,是白沙鄉的恥辱!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他阿公與姚家女人還有那么一點瓜葛。
“聽說鐘寮場的那位賬房先生也曾住在附近,與姚書吏家不遠。”姜落落道。
其實,關于舊案相關者的這些東西在卷宗中本該有詳細記錄。
可是因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大雨,卷宗房屋頂塌損。當時眾差都在江邊搶修護堤,無暇顧及衙門,只留幾個看守搶救不及時,致使多數卷宗淋雨泡壞,字跡暈糊,成了廢品。
當然,衙門里的房屋怎能如此不結實?
卷宗房多年失修的責任歸錯在工房,也就是當年的工房書吏張州珉。
可要修繕房屋需要銀錢,這筆賬自然也就又算到卷款而逃的戶房書吏姚斌頭上。
最后,張州珉在水患搶險中不畏生死,任勞任怨,將功補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這些都是姜落落想讓羅星河幫她查看